高淑宁一路紧张着跟她们进屋,脸色仍苍白,看样子还没彻底缓过来。
薛清禾倒了杯温茶,放进她手里,再打量她,“有没有被伤到?”
高淑宁摇摇头,恍惚着说:“我们在隔壁,我哥哥跟燮王他们在一块儿,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好像吵架的声音,然后打起来,我怕哥哥有事出去瞧,就看见燮王殿下的手……被削断了!”
沈令姜凝眉:“不是被砍伤,彻底断了?”
“是真的断了!我看见手掌被扔在一边……”
沈令姜与苏克快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几分意外震惊。
太子之位册立在即,有最大可能被立的燮王,竟然在今晚被人废了手。
皇子断手不可为帝,就算皇后跟敏阳侯府联合所有世家来力争,也没有用,此番燮王殷承昭是彻底跟皇位没有关系了。
这下,皇后一派要该如何做。筹谋这么多年,一朝失利损失所有,那帮人能甘心么?还有七皇子,刚被宣帝封了王赐了封地,不久就要离都,难不成要收回成命?
苏克轻声问她:“你想到什么?”
沈令姜微微摇头,也轻声答:“我在想,好荒诞。”
苏克听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的确是荒诞的事情。
一早跑下楼去搜寻是否还有同伙的桃夭跟仲宽回来,摇摇头,没有任何收获。
紧接着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拍打声,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外头喊:“所有人打开房门!”
他们要来搜查屋子了,苏克叫仲宽打开门,外头的人直接闯进来,二话不说就动身搜查屋内,有两个士兵持刀交叉拦在门口,谨防她们出去。
短短几瞬,整个屋子被翻得乱作一团,庄屿走到门口,看见她们几人,正要开口说话,楼下又有一群官兵冲上来。
“给我把整座楼,从里到外搜干净,一个也不许放过!”是绣衣卫南校司的人,领头的是指挥佥事娄献。
娄献走到庄屿面前,扭头看见屋内的苏克跟沈令姜,面色森然,“有胆敢阻挠者,就地格杀!不管是什么身份。”
庄屿低头问候:“娄佥事。”
“可有抓到凶手?”
“凶手已死。”
“废物。”
“......殿下还昏迷未醒。”
“随我来!”
“是。”庄屿点头,立即命令手下全跟上。
见此情形,苏克懒懒地说:“看来待会儿还有一遭,叫掌柜的再做些吃的上来。”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吃东西,高淑宁抬头瞄了苏克一眼,又看向沈令姜,不禁吸一口气,有一点点害怕他们俩,更多是的是怕沈令姜,因为上次的事情,高淑宁至今耿耿于怀羞愧难当。
“那儿不还有吃的。”沈令姜刚开口,身旁立即压过来一个脑袋,枕在她肩上,肆无忌惮。
“东西都凉了,不好吃。”
“谁叫你刚才尽喝酒,饿着吧。”
苏克笑起来,“好狠心的姑娘。”
二人旁若无人的黏糊,薛清禾已经见怪不怪,面上没有什么惊色,可高淑宁看见苏克倒在沈令姜身上,大惊失色,就算成了亲的夫妻,在人前也会恪守礼仪,何况他们俩还未成亲,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实在有失……
高淑宁眼神闪烁,不敢去看那俩人,薛清禾看出她难为情,遂同她说话,“幸好你哥哥没事。”
“是啊幸好,我刚才差点以为……”提到她大哥,高淑宁也庆幸不已。
“苏惊澜,你几岁了?”沈令姜悄摸地动了动肩膀,斜眼看他。
“你猜。”
沈令姜抬手点他额头,“起开。”
刚把脑袋挪开,这厮又贴上来,无赖至极,沈令姜笑得咬牙切齿。
这时房门推开,韩秀林一脸受惊地走进来,“早知道不去看了。”跟在后面除了陈润,还有谢彧。
谢彧一踏进屋,就看见软榻上亲密无间的两个人,进去的步伐下意识顿住,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掉头走,结果韩秀林进去后,就回头催促赶紧关门,谢彧沉默着走进去,手背去身后关门。
这下不用沈令姜提醒,苏克也懂得收敛,立马坐直身体。
等他们坐下后,原本打算要开口询问韩秀林的话,扭头很自然地看着谢彧,“你刚才也在里面?”
谢彧没什么表情地点头,“嗯。”
“事情究竟怎么回事?燮王呢?”
陈润喝了一口茶压压惊,道:“止住血了,但殿下昏迷不醒,已经送去太医院,手……没了。”
谢彧说:“起因有个人走错房间,燮王因为封地一事不快,把火撒在对方身上,那个人头先一直唯唯诺诺,突然从腿间抽出刀,谁也没预料。”
“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人?”
“是。”
“那是意外吗?”韩秀林疑惑。
“哪有这么巧合的意外。”苏克点了点桌面,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是跟沈令姜学的,“你们难道不觉得,死的那个人,身形很不一般?”
“唔,是有些魁梧。”
“不仅魁梧。”顿了一下,谢彧继续说:“那人身手也不一般,用刀的姿势能看出常年习武。”
“那……”
苏克直接说:“他不像汉人,你们不觉得吗?”
几人茅塞顿开,圆目微瞪,“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