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大力推开,苏克正对着门口坐,抬头就看见娄献带人闯进来,扫一眼屋里所有人,虚伪地笑:“抱歉打扰诸位,有刺客行凶殿下,容我等搜查房中。”
苏克指了指他身后的庄屿,“方才庄指挥的人马不是已经搜查过了?”
“北城兵马司查了,绣衣卫可没查,去,给我好好搜。”娄献瞥一眼,直接命人进屋搜查。
探子鱼贯而入,把本就搅乱的屋子又胡作一通,屋外到处是走动以及呵斥的声音,看来望月台今晚要整晚不消停。
翻腾半天,没有任何收获,娄献手扶在刀上,那双吊梢眼冷冷地盯着里头人不放,最后目光落在苏克身上,“说说,诸位今晚在此做甚?”
苏克迎上目光,痞痞地笑,“佥事大人这是怀疑我们,要盘问?”
“怎么,苏小公子怕我问?”
苏克一挑眉,慵懒地向后靠椅背,“你问,想问到天亮都没问题。”
“中秋赏月啊,还能做什么。”韩秀林在一旁道,“我们是被打架的动静吸引过去,也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谢彧刚才已经被娄献问过,这时又开口:“娄佥事,我怀疑是胡人。”
“胡人?”沈令姜皱起好看的眉头,又状似茅塞顿开的样子,笑起来说:“忠勇侯不是在查戎敌么?兴许就是他们伤的燮王殿下,听说上回出现戎敌的踪迹还是在银氐楼。”
苏克笑了,点头附和:“没错,娄佥事不如去再去查查银氐楼。”
“重伤燮王兹事体大,你们今晚连夜搜查,若是人手不够,缉察司可以帮忙去搜银氐楼。”
“既然查戎敌,还是交给北校司最合适。”
谢彧开了口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他看一眼沈令姜,她脸上有不同以往的笑容,谢彧内心苦涩地想,他们真默契。
这俩人一唱一和,娄献脸色沉沉,还要开口说什么,外头有下属跑进来回禀:“报告大人!九楼有问题。”
“什么问题?”
“是薛科那屋,里头有几个人的身形打扮,跟死的凶手有些相似。”
“薛科?”娄献突然皱眉,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冷冷一笑,目光再扫视一圈屋子,对上薛清禾惊诧的眼神,立刻转身出去带人上楼。
“娄佥事慢走啊。”
“薛科到底在干什么?”薛清禾有些担忧。
屋里头其他人都不由得想到一个情况,薛科那屋的人可能跟伤燮王的凶手有关系,以薛科的秉性,这事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但如果不是意外,那这事情就不简单了,苏克几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联想到内阁一派的人。
高淑宁也察觉到事情不寻常,有些紧张,低声对薛清禾说:“清禾姐姐,你要回家吗?”
薛清禾抬头,看着守在门口的人,咬唇不语。
沈令姜起身走到门口,看见庄屿从对面走来,于是问:“庄指挥,已经查了两遍,我们可以走了吗?”
庄屿看向旁边一个探子,问他娄佥事查完是否还有命令,那探子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庄屿便回头,对沈令姜说:“诸位可以走了。”
高淑宁听见,立刻挽着薛清禾起来,“走吧姐姐。”
韩秀林几个也起身,“诶,好好一个中秋赏月夜。”
“淙旻不是有座空宅子么,不如咱们去那儿再喝几杯?”
“喝不死你。”
韩秀林挨谢彧一掌,揉着肚子笑,又看向苏克,“惊澜去不去?”
苏克跟沈令姜并肩走,闻言抬头,对上谢彧的目光,停顿了一下,他挑眉笑:“那要看谢公子欢不欢迎了。”
谢彧哼一声,“我已经叫孟古在门口挂了牌子,苏惊澜与狗不得入内。”
“噗嗤。”韩秀林跟陈润不客气地笑起来。
沈令姜也微微露笑,确实挂有那么一个牌子,她看见了。
谢彧瞧见她笑了,忙说:“沈妹妹去吗?我欢迎你。”
“不许叫,换个称呼。”苏克立马瞪着。
“嘁,小气。”
沈令姜听着这俩人对话,虽然来往之间还有一点别扭,但关系已经融洽许多,她有些好奇什么时候变化的,毕竟上一次见面,谢彧还不是这个样子。
她看向苏克,无声询问。
苏克自然明白她要问什么,干咳一声,得意扬眉,悄悄地捏她手心。
谢彧察觉俩人亲密的动作,笑容顿失,接着又勉强笑起来,“走,不醉不归!”
“谁先趴下谁是狗!”
“怕你?”
“狗不给进。”
“汪。”
一伙人当真又去谢彧的宅子闹了个通宵。
翌日清晨,凉风阵阵。
夜里忘了关窗,早晨的风卷着晨雾徐来,驱散屋内残留的酒气,清新的气息随之飘入,整个屋子变得清爽。
初秋的早晨没有夏天那样燥热,一觉醒来,舒服惬意得让人舍不得离床。豆绿色的床幔被风吹,像水波一样轻轻飘动,依稀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翻个身,又继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