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彧啧一声:“听听。”
旁边的叶咏璋也拾起酒杯,敬沈令姜。
她端酒回敬,“一杯即可,咱们换茶。”
“好。”短短一日相处,叶咏璋就觉得沈姑娘为人善良可亲,她眉目温柔,说话也温柔,同她相谈很是舒服。
却不知沈令姜一旦想接近某个人、某件事情的时候,表面功夫能做得完美无缺。在她看来,做一个端庄淑雅,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最容易不过。
叶咏璋又问起:“灈陵的桃酿味道也极好,沈姑娘可曾喝过?”
杨帆闻言好奇:“沈姑娘去过灈陵吗?”
“尝过一次。”她点头,又道:“小时候路过一回。”
“若姑娘日后有机会再去,一定要来镜湖山庄,就在灈陵城外的姑雾峰下,到时候尝尝我娘做的莲藕羹和松子糕,味道与你府上厨娘做的略有不同,我想你也会喜欢。”
“好,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她弯眉浅浅地笑,不动声色地打量杨帆和苏克的交谈,他们言语轻松自然,她状似好奇地问:“几位是怎么认识的呢?”
苏克抬眸,对上她真挚的目光,暗啧一声,还未开口,杨帆便笑答:“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
“哦?”
谢彧听了也起兴趣,肩膀撞了撞苏克,“兄弟我也想听听你的江湖趣事儿。”
苏克:“......”傻子,人家在套话。
杨帆笑容不止:“半年前,灈陵城中有一位富商家中夜明珠被盗,我和师妹帮忙追踪盗贼,追至半路歇息时正巧遇见苏兄,听闻他的名字后误以为他就是那盗珠贼,于是拔了刀。”
叶咏璋道:“是我们见识浅薄,又冲动。”
谢彧追问:“他用了什么名字?”
杨帆见苏克笑着,知他不介意就继续说:“他那时告诉我们他叫‘苏云舟’,那富商失窃后,大宅门上就画着一朵云中舟,苏兄也承认是出自他手笔,我与师妹就动手了。”
谢彧听完忍不住笑起来,扇子指着苏克,“原来你行走江湖还会留下墨宝印鉴啊苏三,侠盗手笔呀,哈哈哈。”
苏克痞笑:“不留下点印记,怎么能证明是小爷我锄强扶弱?做好事不留名那是傻子。”
“哈是是是!”谢彧大肆笑一通,“那怎么还用你二哥的名字?是你的名号不够响亮?”
“爷爱用哪个就用哪个。”
沈令姜瞥了他一眼,将门二世祖苏克与江湖侠客苏云舟,听起来像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三公子去那宅子又为何事?”
“这个......还是你说吧。”杨帆有些不好意思再往下细说。
谢彧见状就催促苏克:“快说说,莫不是三公子你行走江湖的风流韵事?”
苏克扔一颗葡萄进嘴,悠哉得很,“谢聪明,你出去闯荡一定能名震江湖。”
谢彧摇扇子,“我会考虑,说你的。”
苏克对上沈令姜的视线,察觉到这双剔透的眼眸里也有几许好奇,他轻轻勾唇,“途经灈陵的时候,撞见一个姓旁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欺民霸女,我嘛向来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正义之心驱使,我就去那畜生家里把他生废了,恰好在他老爹丢失宝贝那晚,老匹夫自己后院起火,夜明珠是小妾偷去送给外面的情人还债。”
“所以那富商既丢了宝贝,头上又带了绿帽子,他儿子又被你给废了。”谢彧啧啧不停,“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个老匹夫房中秘事?”
“偷听墙角啊。”苏克坦然得很。
谢彧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侠士风范,君子坦荡。”
苏克:“那是……”
“你把本公子的雅间让给别人?”
“其他客人先预订,薛公子,您今日并未来......”
“我来不来这间厢房都必须给我留着!”
“抱歉薛公子……”
“你给我让开!”
门外忽然有吵嚷及走动的声响,越吵越近,沈令姜闻声眉目微动,这动静明显是冲着他们这间屋子来。
“我倒要看看,哪个不知好歹敢抢本公子的,狗东西,滚!”
苏克示意,仲宽正要出去查看,下一刻房门就被推开,一个满脸怒气的胖子撞进来。
同样两个硕大的体型,一个虎背熊腰满身健硕,而另一个则肥硕大腹便便。
谢彧听出来声音后脸色臭了,“薛科!你干什么?”他起身走过去,却看到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登时一愣,差点笑出来,“噗……”
薛科狞着一脸横肉,“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呀,还有谁?”看到谢彧后他气焰又涨,要推开仲宽往里走,推不动。
薛科恨恨瞪了仲宽一眼,绕过他进去,眼睛往里瞄,当看到沈令姜之后,脸色乍变就要冲过去,“你个贱……”
谢彧见状立马堵着他,把人往后一推,自己也被撞得踉跄倒退两步。
苏克看了沈令姜一眼,见她无动于衷,随即起身挡上前。
“姓谢的你敢动我?”薛科瞪着谢彧,脸上青红肿交加的肌肉狰狞得相当难看,他指着沈令姜,“去把她给我捉出来!”
门外的薛府护卫听令涌进厢房里,一路劝阻过来的小掌柜见此情形,转头就走。
薛科仗着人多势众,嚣张得很,岂料他身后那群护卫连仲宽都闯不过,一个个就又被丢出屋子。
谢彧趁兴嘲笑:“就这点能耐。”
苏克懒懒地开口:“我这个侍卫下手没轻重,还请薛公子退步。”
“废物!”薛科回头斥骂自己的护卫。
沈令姜静静地端坐在里头饮茶,连个眼神都没抬。
见到她这个姿态,薛科一时间怒火冲顶,大骂一声:“贱人!”猛地闯进去,直冲沈令姜。
桃夭站在她身侧,正欲动手,就见那肥硕无比的身体被一把掀翻在地。
薛科整个人被狠狠地扔到墙角,撞到柱子后倒地不起,他的护卫全被震慑住,随后急忙涌过去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