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吃饭?”
石桌对面,戚斐很轻很轻的摇了摇头,眼神跟着望向院中沉默着独自练功的言黎,耸耸肩道:“从昨天回来就这样了。”
温知行搅着手,担忧的小声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之前真出事的时候你应该见过她是什么样子的吧?”戚斐低声反驳,“可现在明显就不是。”
孔砚成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明显也是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她今天早上都不叫我一起练功了……”
综上所述,戚斐一拍手,刚要张嘴,掌中却不慎发出了“啪”的一声巨响——不远处的言黎被吸引了注意力,慢慢调转目光看过来,三人又赶紧冲她无害的笑了笑。前者再次反常的跟着在脸上扯出了一个一点也不真切的笑容,又将脑袋扭了回去。
戚斐吸取到了教训,这次极轻微的让左右手相互接触了一下就紧跟着开口:“这不对,她昨天休沐出门,肯定遇到了什么事,也许……这件事还很严重。”
温知行托着腮苦思冥想,“可有什么事会在她的眼里很严重呢……”
戚斐“唔”了一声,目光缓缓向着右上方偏去,途中还和孔砚成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两人的目光一点点挪开却又再次汇聚,焦点,赫然就是王府中庭的那一座双层楼阁。
“什么?叶姑娘半天没吃饭了?”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严风明的脸色也跟着谨慎起来,她严肃地说:“几位放心,我会和殿下说这件事的。若带回来什么消息,也会第一时间与你们知会。”
戚斐笑吟吟的,“那就全靠严副官了。”
严风明一拱手,脚步匆匆的走了。
“殿下她……能查到吗?”等她的衣角消失在假山后,温知行忍不住问,“要不要我们再去旁敲侧击打听一下?”
“嗯……也行,”戚斐略一沉吟,点点头,“等她们俩当值回来问问。”
戚、温在王府做的事比起侍卫要清闲些,小厮人多,活却少,所以温知行平日也没什么做的,戚斐这个“管家”更是如此,故而二人便一心一意的在院中等起了言黎。
等到言黎和孔砚成终于卸班回来时,戚斐已经无聊的捻了一百六十三次袖子,温知行已经在地上拦住一只小虫的去路二十一次。
在听到院门被推动的响声后,可怜的袖口终于被撇到一边得以将自己舒展开,晕头转向的小虫也终于重获自由,手脚并用的爬走了。
今天的巡逻十分轻松,言黎心里得了喘息的机会,一边低头理着自己的衣摆,一边迈开脚步向院里走去。偶一抬头,她发现戚斐正在冲自己招手,神情十分热切。
“怎么了?”言黎松开皱巴巴的衣服,迟疑着坐到了桌前。
戚斐给她倒了杯茶,先从其他的问题问起:“丹陵好玩吗?”
“挺好玩的,”言黎愣了愣,又说,“昨天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你们看了吗?有喜欢的就拿走。”
“哦,那个,我们已经一人挑过一件了,”戚斐试探说,“昨天……有没有人欺负你?比如说……抢你彩头什么的?”
言黎先是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旋即被一种浅浅的防备取代,嘴角也开始挂上了僵硬的微笑——简直想让人不发现她在说假话都难。
“没有,谁敢抢我的东西啊。”言黎眼也不眨,流利回答道,甚至还和往常一样神气的挥了挥拳头,“打他。”
戚斐不依不饶的追问:“那别的事呢?”
“也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不说了,我回房了。”她干笑了两声,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从凳上站了起来,逃也似的走开了。
戚斐沉默的看着空空的茶杯,右手微动,将手指缓缓贴到了桌上茶壶上——壶壁滚烫,是她在她们进门前刚刚倒好的滚开的水。
眼看着言黎根本没有想说的意思,三人便只能在院子里等陆明晞传来的消息,可等啊等,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隔壁院的小侍女。
穿着鲜嫩鹅黄色襦裙的小姑娘站在门口,声音里虽带着些许担忧,但却并不妨碍她将事情说清楚:“我家夫人昨日夜间咳疾加重,医师说病情急,要换一种新药,殿下已派出人手出门寻药,再没有额外的人手帮姑娘查事情了……可能……也许……得过些日子。殿下说,姑娘若是不急的话,再等等。”
戚斐按着门,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再也无法按耐心中的怒气,愤愤说:“等?等她弄完,黄花菜都凉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钻进了周围人的耳朵里。正巧在附近当值的人纷纷望了过来,不明白戚斐这是发的哪门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