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黎撑着车板跳到地上,大声道:“老板,我们自己过去吧!多谢送我们到这里。”
挥别老板后,由孔砚成走首,温、戚二人走中,言黎走末。四人一路拨开人群,顺利的挤到了第二排的位置。
往远看,长方形法坛静静立在地上,四周站着不少红袍人把守。他们均以兜帽掩面,乍一看竟像是无数相同的人层层叠叠出现在视线中一般,莫名有点瘆得慌。
在原地等了一会,二中忽地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动。响动过后,身边的百姓们开始紧张的移动身体和脚步。原本已被太阳晒得昏昏欲睡的言黎也在听到这声音后瞬间来了精神,大睁着眼睛朝法坛处望去。
只见一老者缓缓走上法坛,依旧看不清容貌,但却能看到缕缕白须从他的兜帽下钻出。这人手持一小臂长的木棍,棍头上绑着不同颜色的布条。明明是个和煦的好天气,可布条却无风自动,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从他手中传来。
难道在木棍上灌以了内力?言黎看得好奇,低下头悄悄捏住自己蹀躞带上挂着的荷包,将内力源源灌输其中。但下面的绦带虽然也出现了晃动,但却并没有那样激烈的动静。那老者的内力难道比她强上许多?惊讶之下,言黎更加紧盯他的动作。
老者面容沉静的接过红袍人递给自己的三柱香,将其插入法坛正中央的香炉之中。香烟缓慢上飘,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空中形成了一个笔画繁琐的“穹”字。这一字出现在众人眼中时,百姓们都不约而同的低低赞叹了起来。
变戏法也没有这样变的吧?!言黎双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烟字缓缓上浮,直到在空中消失殆尽。
戚斐轻嗤一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装神弄鬼的小把戏。”
言黎惊讶的看她一眼,“你看出来了?”
“没有啊,”戚斐回复的理直气壮,“但肯定是。”
言黎咽咽吐沫,艰难回答:“……好吧。”
这一缕烟消散过后,老者点点头,继续捣鼓着自己的事情。他调转身体,面朝人群站着的方向在法坛上的一块花形蒲团上盘腿而坐,闭着眼念念有词起来。
一大串听不懂的话从老者口中流出后,头顶的天色陡然大变!
原本的晴空万里消失了,大片大片的阴云开始从四周聚拢而来,瞧着那盘旋的位置,似乎就是法坛的方向。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敖大师!”
紧接着,绵延百里的百姓都齐齐发出了声音。在震天的高呼中,言黎看到老者露在外面的嘴唇勾起了一抹淡然超脱的笑容。
戚斐冷眼旁观片刻,终于忍无可忍的往身边人的胳膊上一捏,“走吧。”
话音未落,头顶的阴云陡然发出一道绵延不绝的轰隆声。
第一道炸雷在耳边炸响时,言黎下意识就伸手带住戚斐的胳膊往自己身后一拽。
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时,法坛上的老者突然弯下腰,毫无预兆的呕出一口血!
站在他身边的红袍人向下面的人群中扫了一眼,伸出手,长着尖尖指甲的手指直指言黎、戚斐所站的位置。他似乎做了个什么口型,立在人群附近的红袍人们点点头,立刻开始朝着二人的方向清开人群。
什么情况?!她还没说那老头子引来的雷差点劈到人呢!连一根汗毛都没碰到,他吐血关她们什么事?!!!
周围人摩肩擦踵,长枪挥舞不开,还容易伤到无辜的百姓。言黎一手护着戚斐,另一只手拔了刀,甚至还有空冲孔砚成使了个“不要来”的眼神。
百姓们不明所以,很快就被红袍人疏散开来。直到与人面对面的时候,言黎才将刀横于胸前,冷声道:“诸位明察,他吐血与我们无关,想报官悉随君便。但若你们再靠近,我就只能动手了。”
在看到言黎手中冒着丝丝寒光的刀锋后,红袍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言黎见威胁有用,当即又补充道:“刀剑可无眼啊,诸位小心点。”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横插入两队人之中。
“您是上天为霂穹教选择的传承之人,圣子,上前来罢。”
言黎回头看了看戚斐。
戚斐抬头看了看言黎。
尽管前路未知,什么圣子传承的言黎也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那些红袍人腰侧隐隐露出的长兵短刃,她总不能让戚斐一个不会武的人去闯那些地方。
言黎垂下胳膊,主动上前一步,朗声说:“跟你们走便是。”
老者摇了摇头,用手虚虚点了一下二人站的位置,“圣子,现在还不露面吗?”
戚斐朝旁边走了一步,指指自己,弯起眼睛含笑道:“原来我是圣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