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戚斐跟着那些行迹诡异的红袍人离开了法坛,言黎握着手中长刀,无数次想要飞身上前将他们砍翻,将戚斐重新拉到身边。
与此同时,戚斐像是若有所感般朝下望了过来。在与言黎的视线对上的那一瞬,她幅度极小的摇了下头,手也轻轻向下按了按,眸中划过一丝安抚。
孔砚成也开始伸手往剑上摸,“我们用新练的那招将我挑过去,把她救下来。”
言黎忍着心中担忧,努力平稳道:“再等等,打听他们常待的地方应该不难。”
她无比庆幸现在戚斐的身上还有三支鸣镝箭,若真的有要了命的事还不至于无法通风报信——那是自己早上出门时身上装不下才顺手塞到她袖中的,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
另一边的温知行眼中已经开始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马上要哭了,“现在怎么办?”
“戚斐既然乖乖跟着走了,那就证明她肯定有什么疑惑想要解决。若她不想,刚才随时都可以让我们带着她跑,”言黎将刀插回鞘中,眼神紧紧跟着被红袍人聚拢着的马车,低声道,“她是圣子,应该没有人敢找她的麻烦。只要不动手,我相信戚斐自己能应付。”
她转过脸,郑重的说:“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打听到霂穹教的地方在哪,然后搬到那附近住着,随时准备救她。”
圣子找到了、祭祀结束了,周围的百姓虔诚的祭拜空空的祭坛片刻,也慢慢开始散去。言黎隐在人群中,故意找那些看起来面相就好相与的人询问。转了一圈,地点虽模糊,但大概的方位是有了。
与其余两人见面后,她将刚才知道的和盘托出,然后又道:“咱们现在搬了东西,往那处去,方便听我的鸣镝箭。”
孔砚成眉心一跳,连忙用手挡了一下言黎的胳膊,语气急急的劝阻道:“咱们四人的东西不算少,再加上四匹马,走在路上极易吸引注意。今日你本就为了圣子一事和他们对上了,如果又被发现出现在了戚斐的附近,那些人会不会对她不利?”
言黎被恍然敲醒,低下头焦躁的咬起嘴唇,不过一颗乒乓作乱的心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不能莽撞,每一步走错都可能害了在霂穹教孤身一人的戚斐。
她深呼吸一口气,仰起脸看孔砚成,“那怎么办?”
“以我所见,我们应该一步步来,”孔砚成将言黎头上的一小片叶子拿掉,目光沉沉的落到马车消失的位置,“施施而行,才能不引人怀疑。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三人随便在路边买了些饭食。这次没了在食肆中悠哉悠哉吃东西的心思,脚步匆匆,将简单的餐饭带回到了客栈。
戚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云霁阁的人昨日刚到溵云打扫,今天应该也已经看见了,会来救的吧……言黎心不在焉的低头扒了两口碗里的汤饼,默默想着。要是殿下在就好了,还多了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下午我先去那附近看看,”孔砚成吃饱了,将筷子放到桌上,轻声道,“顺便带些轻便的东西过去。”
言黎点点头。
吃完饭,孔砚成带上一个小小的褡裢出门了。言黎在客栈坐不住,于是往房间给前者留了个简短的字条,便也带着温知行出去了。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抓个红袍人问问“圣子”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故而出门时特意将原本的面容遮住,又换了身衣服伪装,这才放心的迈出了门槛。
虽然红袍人的衣衫足够醒目,但想要找到他们,言黎还是费了些力气才在市集上捉到一个。
二人装作来市集玩耍的普通少年,一会看看左侧的小摊,一会钻进右边的食肆摸摸,做足了十成十的天真懵懂姿态,实则脚步却始终亦步亦趋的随在红袍人不远处,时刻紧盯他的行踪。
直到看见红袍人拐入一条阴暗小巷,言黎和温知行对视一眼,将糖葫芦三口两口塞进了嘴里,也跟着大摇大摆走近了巷口。
眼前才刚浮起昏暗,言黎就感觉腰后陡然一凉。她猛地站定脚步,害怕到连穿糖葫芦的竹签都已经握不住,从手指间颤颤的掉到了地上。
身后的红袍人瞥见这幅景象,冷笑一声,“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敢跟踪大爷。”
言黎不敢回头,脖子一缩,哆哆嗦嗦的说:“我们、我们只是想要点钱花……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回吧……”
红袍人将手中的刀又向前送了些许,“若我不饶呢?”
温知行帮不上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我们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