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布条呢?”戚斐默了默,又问,“蒙在眼睛上会好一些吧。”说着,她已经要伸出手在言黎身上摸索了。
后者摇摇头,将戚斐的手轻轻推开,“不用,不是罩着帷帽吗。”
戚斐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没再继续说了。
在一片沉寂的氛围中,她又将视线转向陆明晞,态度不太好的说道:“我说殿下,这雁原县是不是有点太玄了。自从咱们进了城门以来,我第一个中了毒,然后你又吃错了东西,第三个又轮到了言黎,现在咱们五个人里可就剩下两个还没中过招的了。这么下去,可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陆明晞看着在屋里摸索着走来走去的言黎,也觉得愧疚:“找到徐妙元之后,我们立刻便离开这里。”
“那她的眼睛呢?”戚斐犀利道,“一个侠客,最重要的就是眼睛。若因为这一趟言黎再看不见了,日后你打算怎么办?”
不远处的言黎弱弱道:“什么再也看不见了……还是不要瞎说话吧……”
陆明晞直起身子,正色道:“若她因为我的原因再也看不见当不了侠客了,我自会补偿她的。若是想要官职,我可以向陛下讨个闲官;若是想要金银,我也可以给。”
戚斐一听,立马开始从孔砚成的怀里掏纸笔,“来来来,这可是你说的。签字,画押,一个都不能少。”
言黎的声音再次从门的方向响起:“太夸张了……”
不料陆明晞却赞同了戚斐的观点:“这是应该的。你因为我来到塞北受了伤,我本就应该补偿你。”
她挥笔而就,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片,就在将要在马上的褡裢中翻出王印盖上的时候,门外竟又开始出现异响。
想到言黎的声音刚刚出现的位置,孔砚成以最快的速度蹿了起来,迅速伸手将她拽到了安全的区域。陆明晞将纸塞进怀中,伸手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对着门口拉开。
被挡在身后的言黎小声咕哝道:“还不如让我去呢,要是再瞎一个,就只剩下一个会武的了。”
笃、笃笃。
指节敲击在门上的声音骤然响起,孔砚成竖起耳朵,明显身体一紧,缓缓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
言黎低声指点:“这个时候你应该把剑拔出来。要是有人瞬间闯入再拔就来不及了。”
孔砚成还没学过开战之前先拔剑的知识,不过言黎既说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前者还是将剑抽了出来,稳稳的攥在了手心,抬头凝望着门的方向。
下一刻,一个从未听过的陌生女声出现在了门外。
“殿下,丹陵王殿下,是你们在里面吗?”屋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停了,所以这一道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也完整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女人说完,五人都是一愣,言黎更是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陆明晞。
找丹陵王?这女人难道知道陆明晞的身份?难道刚才混在沙子里的毒也是她下的?
一时间,几人都警惕了起来。
见里面的人没吭声,女人又继续说了下去。
只听她的下一句话,竟直直戳在了陆明晞的命门之上:“殿下此番来雁原县是来找徐妙元的吧?我知道她在哪,可以让我进去吗?”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不是妿守,也不是那个女人,是流官吗?她记得她姓纪……
陆明晞定了定心神,松开拉弓的右手,在空中轻轻晃了两下。
孔砚成立刻上前,将地上的言黎搀到其余几人旁边。五人紧紧堆在一起,距离木门有两三步之遥,是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
言黎小幅度的挣扎着,嘴上不情不愿的说:“我又不是瞎子,不用搀……”
陆明晞将弓垂到身侧,平稳道:“你是谁?”
没人回答。
陆明晞眼神一厉,加重了声音:“你是谁?”
仍旧没人回答。
眼睛现在看不清,仅剩的耳音就显得更为清晰,言黎现在几乎能听到每一束沙吹过地面的声音。她凝神静气听了一会,说:“没人了。”
戚斐问:“那刚才有人吗?”
“应该是有的,”言黎摸索着握了握温知行冰凉的手,肯定道,“我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了。”
陆明晞将弓折了几折收好,转而说:“不要管了,休息吧。她如果真的知道我的身份和徐妙元在哪,会用一切方法找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