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孔砚成听到这番话后歪头仔细想了想,竟然也点头应是起来:“也对。”
温知行也跟着附和:“是呀!殿下若是也想玩的话,大不了再让阿黎抓一点还你。”
陆明晞无力的辩白:“我不是……算了,你们当我想就想吧。”
你们要不要这么快就被她说服啊?戚斐看了看俨然已经捧着沙子美滋滋玩起来的言黎,在心里默默怒吼。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雁原县的城门终于出现在几人面前。比起之前到过的郡县,雁原就显得有些过分冷清寂寥了。
陆明晞拉住缰绳,仰头望着城门正中央挂着的牌匾,忽地开口道:“这是孝宗御笔。当年平定边塞叛乱后,他曾亲手为雁原县赐名题匾,这一块匾也是在那时就挂在这里了。”
言黎把手里玩腻的沙子丢到一旁,有点没转过弯来:“孝宗是谁?”
虽然城门没什么人,但总归怕隔墙有耳。陆明晞轻声道:“我父皇。”
言黎想起来了,“哦”了一声,跟着重复道:“你父皇。”
戚斐对皇家没兴趣,在旁边催促着要走:“快进去。”
两人回过神来,策马先行。进入到城门后,五人发现不仅城外沉寂,门口的守卫也显得恹恹的。她们随便翻了两眼路引,就直接挥挥手将人放了进去。
戚斐落到了最后一个。
在守卫将路引还给她后,她故意放慢脚步,紧跟着问了一句:“大姐,麻烦问一下从边界来城内烧炭的犯人在哪?”
四只眼睛古井无波的注视了她半晌,随即其中一人开口道:“你进去问问吧。”
被她们注视着的感觉很奇怪,这是戚斐脑子里盘旋出的第一个念头。她八岁当家,掌权云霁阁,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看过无数双眼睛,自认为阅人无数、整个世间都没什么好怕的。但当她在面对这两个普通的守卫时,却有一种久违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但有一个人曾告诉过她,无论你心中怎样百转千回的打鼓,面上总不能输阵,只要面上一露怯,就要全盘皆输了。戚斐默念着清心咒调整好表情,隔着一层皂纱冲她们笑了笑,“好,多谢。”
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阵阴风忽然幽幽顺着城门口吹进来,瞬间将粗糙的沙砾砸在了后背上,将戚斐不由自主的向前推了两步。就像是……有一只鬼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起进了门一样。
戚斐不敢往回看,下意识用手拽起马的缰绳,浑浑噩噩的朝着五人进门前约定的地方走去……
“怎么还没来?”另一边,四人已在旁边等了许久。言黎卷了卷缰绳,侧头对陆明晞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你们就在这等着。”
陆明晞点点头,在皂纱后目送着她离开,眼神忽然在不远处的暗巷里一停。
刚驱马走到城门旁的拐弯处,言黎就发现了戚斐。后者没骑在马上,只用手拽着缰绳,一反常态的像个游魂似的在路上走着。
两人一起待了这么久,除去在水云天扮演“巴小红”之外,她还从没见过她在戚斐的身份上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言黎心里突突两下,翻身下马,几步就跑到她身边拽住了戚斐的胳膊,张口就问:“怎么了?”
戚斐骤然被拽停,思绪也一瞬间收拢了回来。在看到面前的人后,原本笼罩在她附近的凉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隼身上暖融融的绒毛味道。戚斐没来由的感觉到肩膀一轻,一直趴在自己肩上的那只鬼似乎被吓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低声道:“你看我身后有东西吗?”
言黎始终没松开拽着戚斐的胳膊,前后左右绕了一圈后如实回答:“没有啊……你怎么了?”她不放心的将她的帷帽掀开了一点,惊讶道:“就这么一会没见,你脸色变得好差。早知道刚才我在门口等等你了!”
不等戚斐回答,言黎又接着絮絮叨叨的说:“守卫为难你了?我早就说你的路引做的有点假吧……连这么潦草的盘查都被发现了,你总不听……真是应该换个新的。”
我的路引是正经从官府拿到的,哪里假了……戚斐按着言黎的胳膊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将刚才的呼吸喘匀了。她捏了捏她的袖子,摇摇头,“没事。”
言黎将信将疑的说了句“是吗”,眼睛却突然在戚斐露出的脖颈处一顿。她松开抓着她的手,轻轻在戚斐的脖子上一点,“这……是怎么了?你摔了?”
戚斐愣了愣,“什么?”
言黎疑惑的皱起眉,歪头盯着这块如胎记般的青色印记,声音也变得有点恍惚:“之前你脖子上有胎记吗?一起待了这么久,我怎么一直都没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