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常殊杰在走廊上把罗镜言叫住。
两人走到厕所旁的小花坛里面,常殊杰从校服裤兜里掏出厚厚的一叠钱,动作随意的像是掏出一叠卫生纸,“没多少。”
罗镜言傻眼了。
“不是,这……你哪里来的啊?”
常殊杰轻描淡写,“压岁钱。”
“这多少啊……”
常殊杰:“两千。”
罗镜言更傻眼了,“给我啊?”
常殊杰:“……”
罗镜言嘿嘿一笑,赶紧拿过来,“谢谢,谢谢哥,你就是我亲哥。”
常殊杰:“……”
阮铭下午就和秦越约好,一起去宠物店看小猫。
他们一起养过一条狗,小小一只,是马尔济斯,阮铭给它扎过头发,用粉色发卡别起一束毛,怎么看怎么可爱。
后来秦越去北京读大学,她不想看到和他有关的一切,就把小狗送人了。
于是阮铭顺理成章的没有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她只有他的手机号,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变过没有,她未曾打扰,他也不曾问候,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彼此都没了联系。阮铭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都是来自于张明宇有意无意的提起。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觉得再深的联结也不过是阿喀琉斯之踵,一碰就碎,她内心允许任何人的离开。
她从不奢求任何人为了她执着,为了她留下。
她也不需要。
她害怕尴尬。
所有人的关系到最后都是鱼溃鸟离这个结果,她坦然接受。
只是秦越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他参与了她太多过去,她的脆弱和无助,她多出了几分很难言说的亲昵。
下晚自习之后,天都黑了。
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贴在奶茶小店旁停着的是一辆黑色轿车,看到她走过来,把隐私玻璃降下来,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甜甜。”
他冲她招手。
阮铭看到他,笑得灿烂,“哥哥。”
她小跑上副驾,拉过安全带,“你还在江浔买车了吗?”
秦越发动车,避开人流,开得缓慢,“对啊,上的江州的牌照。”
阮铭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哥,你到底赚了多少钱?”
这话不知道触到他的哪个点了,秦越嗤得笑了一声,“我们甜甜以后赚得更多。”
阮铭撇撇嘴,“我可没有你会读书。”
秦越温和的笑笑“不要妄自菲薄嘛。”
他们的交谈总是温情十足,没有争执,却不似长辈,秦越讲话温柔包容,对谁都这样,只是对她,似乎更加温柔体谅一些。
阮铭问:“宠物店这个点应该关门了吧?”
县城所有的店铺关门都很早,除了节假日的景区地方,而人流量小,客单价高的宠物店一般早早就关门了。
秦越:“没事,老板会等我们。”
阮铭疑惑,“这都可以走后门啊?”
“我跟老板说,我们晚上八点来做最后一单生意。”
阮铭调侃他,“哇,秦总果然财大气粗。”
秦越无奈的笑了笑,“别闹。”
宠物店真的灯火通明,远远看过去,就是一排店中最特别的存在。
像个会发光的方形水晶。
阮铭开心的跑进去,秦越看着她的背影,摇摆的长发,有些恍惚。
她像一朵花,一下子就盛开了。
美丽得猝不及防。
他总是忍不住想她小时候,那样依赖他,可是后来她对他也没有这样过了。
小猫黄白相间,小小的,双眼跟黑玻璃珠一样圆溜溜水灵灵的。
长着一张笑脸,对谁都笑。
看起来有点傻。
小猫被关在透明格子里,她伸手去逗,小猫就过来蹭她,特别配合。
“它有名字吗?”
秦越看她侧脸,鼻尖像水滴,眼睛瞪得圆圆的,也像一只小猫咪。
他听见她清脆发问。
“我们都喊它妮妮,您可以给它取个名字。”
老板很有礼貌的回答。
妮妮,多么普通的名字,这里十只猫,估计十只都叫妮妮。
但阮铭想,普通也是一种好。
普普通通的就是一种福气,不是最名贵的品种,也不是最漂亮的长相,就这样,顺理成章的永远留在她身旁。
“妮妮。”
秦越看着旁边女孩轻轻念叨了一声。
她微微笑起来,她说:“好啊,就叫妮妮。”
夜色四合,整座县城笼在黑暗中,只有冬天的风呼呼吹过空旷,不远处有路灯,像是晕开的、不算明朗的月亮。
阮铭抱着小猫走出来。
室内外温差大,她把小猫裹紧羽绒服里。
秦越问她,“要不装进箱子里?”
她摇头,执意抱着。
这样一团温热的,小小的,鲜活的生命。
秦越站在门口,看到手机闪烁的电话号码,按掉。
但那人锲而不舍的继续打。
手机持续震动着。
他皱眉,看着手机屏幕,也没有挂。
但他调成了静音。
阮铭站在车旁边,拉了拉车门,打不开。
她转头正看到秦越神色晦暗的盯着手机。
“怎么了?”她问。
秦越不动声色的按了电话。
“没事,我送你回家?”
阮铭:“好,你快点开门,我要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