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砍价还价咋的?
合欢说,你有两条路。
一条,即刻杀了江茶,我能为你解契,从此以后,你自去过正常人的日子,和这个地方再没相干。
我马上问还有一条呢?
“杀了江茶”,这四个字怪刺耳的,我悚然一惊,半点不敢往下想。
要是第二条……要是第二条路能好点,我就选第二条吧?
合欢说:“帮江茶解开封印。她活着,血契就还在,你便能赌一场来世。”
啊,原来如此。
我不聪明,我很普通,但我此刻无师自通的听懂了弦外之音。
合欢下山,不止是为了兰花婶来的,也是为了替江茶递来一条生路。
她同江茶同老县长他们没有区别,都是蛊惑着利用我,只是她话说得真漂亮,让我觉得好有道理。
真好,江茶比我幸运,她并非全然孤独,终归有人惦记着她。
至于我?我抬头看了眼云层,自嘲地笑,我不是一直都无人期待,无人在意吗。
我曾经有个朋友说我:“江棠,你就像滩烂泥,看上去怎么都无所谓,挣扎着挣扎着,就瘫下了,一副大不了就死吧,死了一了百了的德行。”
很准确,我就是滩自卑不上进,永远辜负着期待的烂泥。
但我也想捧着江茶这尊泥菩萨过江。
我记着的江茶,永远是雾霭朦胧里,淡漠地与观音像对视的清浅模样,她不该在泥潭挣扎,她该在云端高高在上,如她所说的不会涉足妖能涉足之地的仙人那般孤傲独立。
江茶有些急促地拉住我的手,她说:“这两条路我都不要!”
她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你忘了吗?离开光阴牢的时候,我说过我会找到一个两全法!”
我怔怔地和她对视着,这人这么鲜活,哪有死了几百年的样子?
忽然,天上有一样东西,飘飘忽忽地飘下来,就飘到了我和江茶中间。
我伸手接住那样东西,那只一张橘红的签纸。
纸上写着下下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