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娘夸她,爹也夸她。
只有阿却是最好的,她像个烂泥,从前还有身份在这里给她撑着面子,而现在,她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程娉婷厌恶阿却,厌恶极了。
她不高兴了,阿却也应该不高兴才是。
-
阿却放慢呼吸,静静地潜伏在翰林家小姐的闺房里,等待着采花贼上门,此时已经是丑时一刻,采花贼还未登门,她怕困得睡着了,便思索起给厄泽赎身的银两来。
上回抓恶匪,得了一百两帮手的薪酬,又得了衙门通缉榜上的两百两赏金,花掉了二十两置办东西,她手里头有二百八十两。
而今夜逮采花贼的差事,逮不中,有十两辛苦费,若逮中了,除了翰林府上给的赏钱一百两,还有衙门给的辛苦费五十两,如此,总计就有四百三十两。
给厄泽赎身总共需要六百两,如此一来,再干一至两单衙门的差事,就能凑齐厄泽的赎身钱。
阿却没有想法说要多攒些银钱,她只想一攒够钱,就带着厄泽从国公府离开,等以后再想办法寻生计。
她在心里默念着,今夜这采花贼可一定要来。
念头还没落下,忽然她听得房间的窗户响了声,她藏身在房檐上,往下一瞧,果不其然,见着一个黑影从寝房的窗户翻了进来,蹑手蹑脚地向翰林小姐的床铺走去,轻声念着:“小美人,我来啦!”
就在采花贼的手要触及床帘时,阿却一个翻身,从房檐上飘落下来,手中剑鞘一拍,打在采花贼的后背上,采花贼嗷地一声叫,随即向寝房的门逃窜去。
采花贼既然已经现身,阿却就没有让它逃走的道理,飞身上前,伸手抓住它的肩膀,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嘭嘭地一顿拳打脚踢,给它先打得半废,没有力气再起身。
“抓采花贼!快!”翰林府埋伏的人提着灯笼,迅速地围拢起来,阿却也将寝房的烛火点亮,屋子里瞬间明亮了起来,只见那采花贼形容猥琐,被阿却一顿揍,鼻青脸肿,丑得比癞蛤蟆还吓人。
“呸!就你这个癞蛤蟆,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兄弟们,快快将他拖到院子里去,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翰林老爷夫人上前,对阿却连连道谢,“这位女豪杰,多谢了!”
翰林小姐从帘子后出来,也重重地拜谢了阿却,此后,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阿却拿了赏钱和酬劳,喜滋滋地回了国公府,她已经跟应天府的捕快们谈好了,明日又接一单活,到城外抓一个被通缉了多年的恶贼,此贼人干了很多起灭门惨案,若能将此贼人缉拿归案,赏金高达五百两。
“阿泽,你睡了吗?”阿却回自己院子睡前,去了厄泽院子一趟,预备告诉他银钱马上要攒够了的好消息。
她没进屋,在窗户外说话,然喊了好几声,里头都没动静,以为是厄泽睡太沉,却又觉得不对劲,凭她的耳力,能轻轻松松听到里头的动静,却是连睡觉的呼吸声都没有。
阿却推开门,从怀里拿出火折子一照,脸色剧变,屋内一地狼藉,东西摔了一地,显然经历了一场混乱的撕扯,就连厄泽平日里最喜爱的玉箫,也摔断成了几节。
此乃国公府,重臣的府邸,不可能有贼人闹事,若真是有贼人闹事,国公府不可能如此安静。
唯一的可能,是程娉婷动的手。
一股怒气猛地冲到阿却的颅顶,程娉婷她是国公府小姐,便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阿却带着剑闯进程娉婷的住处,今夜,若厄泽安然无恙,便一切相安无事,可若厄泽有事,那她一定要将程娉婷捅个对穿。
“杜却,你这是何意?漏夜带着剑前来,想造反不成?”显然程娉婷早有准备,阿却刚踏入她的院中,便打开门迎了上前。
“把厄泽交出来。”阿却面无表情,唰地一声直接亮了剑,她的剑锋利无比,上过战场,见过鲜血,此刻在月下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