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早膳,宋枝原想去若兰那处坐坐,不想脑海里响起司命薄的声音,“杜却那边有事发生。”
宋枝借口昨晚醉酒没休息好,要睡个回笼觉,回了房内,司命薄立刻为她传递来画面。
阿却回自己屋子,准备拿上五十两,出门去请大夫,厄泽上次在行宫受了鞭刑,表面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不少,但里子却耗损得厉害,前夜里发了高烧,烧好不容易退下,又全身无力,吃不下东西。
因而她想去请一个好的大夫来,让大夫好好给厄泽看一看。
不想藏在床底木箱子里的银钱全不见了,这些年拼死拼活赚来、存下来的一千多两,还有上回宋承徽转赠的二十两黄金都不见了踪影。
这些是她的全部身家,都被人偷拿了。
她这屋子平时都上了锁,有钥匙的只有她和她娘乌三娘。
娘在国公府里做事,吃穿府里一应全包了,每个月的例银都存起来,根本没有花钱的地方,怎会拿她的钱去?
况且娘若要钱,直接找她要,她岂会不给?
唯有一人,既能拿到钥匙,也缺钱花,那便是她爹杜材。
她转身走出去,找到了杜材,把手里的剑一拔,直指向杜材,“快把我的银子还回来!”
这些银子她是要给厄泽赎身,更是他们出去国公府生活的保障,必须要拿回来。
杜材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忽然被怒气冲冲的阿却拿剑一指,他惊得打翻了酒杯,神色随即恢复从容,“什么银子?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好歹是你爹,便是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你也用不着拿剑指着我吧?”
“怎么?难道你想杀了你亲爹我不成?”
阿却手腕一用力,那剑锋往杜材的脖子上一割,皮肉破裂一丝,渗出血丝来。
杜材疼得大叫:“你,你个不孝女,竟然要弑父!来人呐!快来人救命,看看这个白眼狼,竟然大逆不道,要弑父!”
阿却隐忍地咬了咬牙齿,手腕一转,收回了剑,但随即毫不客气地用剑鞘对着杜材一顿敲打,“把银子还我,快把我的银子还我,否则,我定不会手软。”
“来人呐,救命……”杜材抱着头到处乱窜。
“阿却,你这是做什么?”乌三娘闻讯赶来,赶紧抱住阿却的胳膊,喊道:“他怎么样,也是你爹,你怎么杀自己的爹?若叫人知道,你如何在这世上立足?”
“娘,他把我所有的钱都拿走了。”阿却愤怒道:“那是我在军营拼死拼活立功赚来的钱,用血赚来的钱。”
乌三娘转头看杜材,“你真的拿了阿却的钱?”
杜材死不承认,“我可没拿。”
“你还不承认?”阿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勾当?”
“勾当?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勾当?”
“你——”阿却看了乌三娘一眼,还是忍下了要说的话,她怎么好在娘的前面说,杜材经常流连烟花之地,甚至还在外头还有一个姘头。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你就会诬陷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杜材得意洋洋地道。
阿却脸色一变,抬脚用力一下踹在杜材的身上,力气之大,直接将杜材踹翻在地上,他捧着膝盖哎哟哎哟不停,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个不孝女,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
“成天到晚穿个男人的衣服,没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真不知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钱就是我拿走的又如何?我是你老子,花你的钱不是天经地义?”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钱我全都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
愤怒在阿却的胸腔里迅速聚集,她脸色难看至极,终是忍不住举起剑,愤怒向他抽去。
“阿却,”乌三娘拦着她,落下眼泪来,道:“他毕竟是你爹。”
“他也配?”阿却怒吼道:“我没有他这样的爹。”
她举剑再上前,真恨不得一剑将他捅个对穿,杜材抱着头逃窜,乌三娘死死抱住她,“阿却,娘求你了,娘求你,都是娘的错……”
杜材趁此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阿却无力地垂下剑,为何这种人会是她的爹?
她为何做男子打扮?他杜材不是最清楚吗?
十五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他偷偷溜进她的房间,趁着她熟睡,对她行不轨之事,若非她拼命挣扎,今日便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阿却转头看向乌三娘,那时,她将此事告知了娘,可是娘是怎么说的,她说爹喝醉了,这才昏了头,让她别往心里去,忘了此事。
可转过头来,杜材便说她满嘴谎话,扯谎来诬陷他。
恶心,真恶心。
她要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
“阿却,”乌三娘握住阿却的手,泪眼婆娑地道:“你别怪你爹,都是娘的错,娘手里还有一些银子,都拿给你。”
乌三娘去柜子拿了包裹出来,然而打开包裹,只有几卷衣裳和碎银子,“钱呢?钱都哪去了?”
阿却冷笑着,钱还能去哪?杜材都敢拿自己的钱,难道不敢拿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