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嚷成一团,嘈杂吵嚷的声音此起彼伏。
“好像有人在欺负原修阁的弟子!”
一个义愤填膺的声音突然传出来,在喧哗声中分外清晰。
人群静了一瞬,随后猛地沸腾起来,无数愤怒的声音交织一起,震得人双耳生痛。
“什么?!这是不把我们绥原城放在眼里吗!”
“欺负原修阁就是欺负绥原城!我倒要看看是谁!我家客栈绝对不让他住!”
“对对,我家酒楼也绝不接待!”
“赶出去!赶出去!欺负原修阁的人我们绥原城不欢迎!”
“原修阁是宗雪大侠创立的!谁敢动原修阁就是不敬宗雪大侠,谁敢对宗雪大侠不敬就是我们绥原城的敌人!”
“识相些赶紧滚出城!”
“对!滚出去!”
扶玉四人在人群中听得稀奇,俱都十分好奇,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闹事?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胆子?
且不说绥原城三千多年的积累,与不少门派都十分交好,原修阁内更有着数名修士,更何况还有着百里氏铸造的专属于绥原城的十六柄剑以及十三把刀,每一柄都在奇兵之列。
四人交换了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言洲扬了扬眉,拉着江凌烟,江凌烟又拉着扶玉,扶玉最后拉起云邪的手。季言洲略微催动体内灵气分散四周,四人便畅通无阻地穿过人群,来到了人群聚集的中心。
大道中站着八个人,分成两边愤怒的对峙着。左边是五个高矮不一的男子,其中一个此时正面露痛苦之色,左臂空荡荡的,鲜血直流;右边则是两男一女,皆着原修阁的蓝白衣衫,被扶在中间的那名男子半边身子已经青紫,浑身冷汗涔涔,显然是中毒之相。
扶玉向着那五个人看去,俱是相貌平平,无甚记忆点,一眼看过后竟记不住长得什么模样。
扶玉敛了敛眉,正要再去细看,忽觉五人之中有一道锐利森然的目光朝她看来。她一惊,只觉浑身如同被毒蛇爬过一般,顿时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她有些僵硬地回看过去,那道视线却已经消失。她的目光在五人面上逡巡着,可那五人却只是冷冷地盯着原修阁的弟子。
为首的男子环视四周一圈,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喝骂声,冷笑道:“原修阁就是这样仗势欺人吗,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原修阁的两名弟子对着五人怒目而视,因担心同伴的伤势不由急躁起来:“一派胡言!快让开!”
“我兄弟的手臂叫你们砍断,我只叫他吃些苦头已是客气!今日不给出说法谁也不准走!”为首的男子声音粗犷响亮,如同炸雷落在耳边,震得人不自觉皱起了眉,心底也生出些厌恶。
“胡说,分明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还使出下毒这种阴招!”女弟子气愤不过,忿懑反驳。
“颠倒是非,血口喷人!这种毫无逻辑的话也说得出,原修阁还真是狂妄自大!我兄弟放着好好的手臂不要,偏要去撞你们的剑?图的什么?况且明知你们是原修阁弟子,谁敢在这里与你们起冲突?”
五人中又有一个开了口,声音尖细刺耳,仿佛掐着嗓音般。
“你!满口谎言!无耻至极!分明是不怀好意,心存挑衅!”
女弟子待还要说些什么,忽见前方一阵骚动,有人大喊了一声:“君楼来了!”
女弟子神色一喜,立刻唤道:“君楼师兄!”
片刻,拥挤的人群自行分散出一条道,从中走出一个貌相俊美,温朗如玉的少年来。
君楼走上前,先是查看了重伤弟子的伤势,随后喂下一颗丹药,又安抚了两名弟子后,这才看向那五名男子。
扶玉只觉有些那人有些眼熟,须臾才想起来,不正是那天赤犬奔风扑入怀中的那个少年吗?
君楼神情平静,不急不躁,他缓缓向五人行过礼,这才道:“五位前辈来绥原城做客本是幸事,师弟师妹们少不更事,若有什么得罪之处,君楼先代他们道过歉。”
君楼身材高大,长身玉立,脊背挺直如松,姿态不卑不亢,语声也极平稳,自有一番叫人心生信服的气度。
“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位前辈的左臂,前辈不如先随我前往原修阁,绥原城虽不大,但尚有一些珍藏,可替这位前辈接续断臂,顺道赔礼道歉,还望能够与五位前辈冰释嫌隙。”
“嘿,说得好听,到了你们的地盘谁敢保证还有命!”
“前辈说笑了,原修阁建立至今,从未滥杀无辜。君楼可保证,绝不会亏待五位。前辈若是不愿,可先在一旁暂坐,我叫人去取来也可。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君楼态度始终温和,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为首的男子冷冷一哂:“不敢劳烦,这个亏我们今日吃下了!往后这绥原城也不敢再来了!我们走!”
五人粗鲁地拨开人群,转身拂袖离开。
君楼目送着五人离开,对身边聚集来的弟子低声道:“记住他们的身形特点,派人仔细留意他们的动向。”
随后他对众人笑了笑,朗声道:“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实在对不住。为了弥补大家,我提前告诉大家一个绝密消息,今年将会由我在大戏中扮演宗雪大侠,希望大家彼时能够多关注些。”
“好!太好了!”
人群猛地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扶玉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季言洲也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位君楼在绥原城的声望极高啊。”
“诸位都散了吧。”君楼笑意盈盈,转过身时见扶玉的目光还在他身上,便对着扶玉颔首微微一笑。
扶玉一愣,面上微赧,连忙收回了目光。
云邪见此,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
四人不再停留,回到了客栈。
进入房间之前,季言洲道:“方才那五人定是蓄意闹事,虽不知他们目的何在,但接下来绥原城怕是要不太平了。我们自然不怕事,只是少一些冲突也是好的,接下来几天我们先在客栈里歇着。绥原城若真到了需要城中修士帮助的地步,我们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涂云山无名山洞。
老人依然端坐于洞口,闭目养神。
一名四十来岁的女子悄然出现在洞口,一袭深蓝色长裙,姿容秀美,风韵犹存,虽然眼角和额头都留下岁月的痕迹,但却也十分优待。
女子黛眉习惯性地轻拧着:“婆婆,有人在靠近点琼泉。”
老人睁开了眼,似是有些意外,她淡淡道:“今日原修阁的弟子与人起冲突了?”
“是,有五个人存心挑衅,他们易了容,弟子们虽注意到了,但仍跟丢了。”
“声东击西的伎俩罢了。”老人笑了笑,“看来,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有人是知道些什么了。”
她面上虽在笑,眸光却是冰冷如寒霜。
“既然敢来,便来个请君入瓮,抓住了好好审问,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
“是,已经在安排人了。”
“青荷,明日起城内各个地方多派弟子值守,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再起风波。其他的,你看着安排。”
“是,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