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在洞口处观察半晌,忽然在洞口左壁上发现了几行字。她走近一看,赫然是“风波洞”三个字。
扶玉见状不露出笑意,连忙吸了一口气,微微催动灵气,聚在喉间,冲着远处大喊一声:“找到了!”
声音远远传开,只盏茶功夫,百里铭已疾纵而来。
他在洞口前站定,面上神色难掩激动,片刻才定了定神,平复了呼吸,抬腿往洞里走去。
百里铭伸手从弥尘袋里取出一颗光滑玉润的明珠,经灵气一催,珠光大盛,照得洞内明如白昼。
山洞并不大,在珠光的照耀下,洞中情景一览无遗。
扶玉也踏步走进山洞,环顾一圈,风波洞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她心中正在困惑,却见百里铭已将明珠放在洞壁左侧的凹陷处,走入山洞的最深处。
百里铭四下观察,连一处也不肯遗漏,仿佛是想要找到什么。可半晌过后,他眉头紧锁,俊秀的脸庞上是失望又无奈的神情。
“我原想着,这里或许有进入朝遗山的线索,可现在想想,还是太天真了,即便真有,连前人也未发现,仅凭我,又怎能找得出来。”
百里铭神情颓靡,靠着洞壁呆呆出神。
扶玉不愿见他如此颓丧,静立一旁,整理了下思绪道:“我在想,风波洞主这般出名,所铸的器物必然会引来别人的注意,他既然会在剑上刻下百里氏的刻纹,会不会是想要以此来传递什么?”
扶玉顺着思绪继续道:“譬如,风波洞主曾经救过百里氏的人?所以才会知晓这个刻纹,或许他是想让百里氏的人来到这里?”
百里铭闻言渐渐回过神,喃喃道:“朝遗山在风波洞主之前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之后却无法再进入山中,必定是设有阵法才会如此,而唯一的与外界有联系的地方便是风波洞,进入朝遗山的关键一定是在这里。”
百里铭语气越发坚定,他直起身,再一次环顾四周,目光搜索间忽然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虚门洞法,难道是虚门洞法……”
“虚门洞法?那是什么?”扶玉不由出声询问。
“是我们百里氏的一种守山阵法,专用来隐藏重地,一旦阵法形成,除百里氏一族,谁也无法进入。”
百里铭一边解释,一边急急忙忙走出风波洞。
他立定洞口,抬头望向风波洞,目光极亮,口中碎碎地念叨着:“洞法生三门,一门生,二门枯,三门死。生门隐,枯门显,死门崩。以族血印之,枯门显生死,虚实相生,生死合一,入之。”
扶玉跟在他身后,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只见他蹲下身,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手起刀落间,风波洞上方三丈处的藤蔓纷纷断裂,坠落如雨。
扶玉目不转睛地望着百里铭的动作,耳旁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她诧异地回过头,见云邪正站在她身后,打量着百里铭。她心底霎时涌出股说不出的欣喜,问道:“你怎么来了?”
云邪回道:“天色渐晚,我见你们久久未归,便来找你们。”
扶玉浮起些歉意,忙解释了一番。
云邪听完,颇有些讶异:“我也曾听说过虚门洞法,若非百里氏的人来破解,生门变死门,被困住的人永不见天日,死无葬身之地。”
他略加思索,又点点头道:“不过风波洞主若真与百里氏有关系,也解释得通当年为何会横空出世。”
扶玉听在耳里,却是不解:“什么意思?”
云邪淡淡笑道:“铸器术不是人人都能知晓的,迄今为止,最为完整的铸器术只掌握在百里氏手中,否则拥有地火的缥缈山又怎会铸不出兵器?”
扶玉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短暂的说话间,百里铭已握住刀柄,在掌心划过一道深长的伤口,鲜红的血液瞬间渗出。他用力握了握拳头,更多的鲜血流淌而出,五指间都是鲜艳的血迹,随后他便借着血迹在地上涂画起来。
百里铭半跪在地,手下的一笔一划缓慢无比,仿佛极费心力,等到最后一笔落成,竟已是满头大汗。
二人走上前看,只见他画的东西似符非符,似兽非兽,一眼看去线条杂乱无章,可隐隐间却又仿佛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百里铭将手掌覆盖在上,催动灵气,淡红色光芒从指间透出,流转在干涸的血迹之上,那画符竟像是活了一般。
百里铭缓缓抬起手,那画符竟也随之慢慢浮出地面。他面色凝重,仿佛这一个小小动作已竭尽了全力。
他双指并拢,朝风波洞一指,轻喝一声:“去!”
随着喝声落下,画符已疾飞入风波洞中。
扶玉尚在惊奇,便闻洞中传出轰轰隆隆一阵粗嘎的机括响动,时响时停,似是许久没有打开过。
百里铭神色激动,连手上的伤也顾不上处理,起身飞奔进风波洞。
扶玉和云邪也跟在他身后,只见原本空空荡荡、一览无余的风波洞此时多了两个黑漆漆的洞口。两个洞口俱是一般大小,五尺来宽,一丈多高,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百里铭定定地站在洞前,语声颤抖:“果真是虚门洞法……上苍怜悯,我百里氏尚无绝路……”
扶玉见此,一时也代他高兴,既然风波洞主与百里氏有关系,或许会留下些什么。
于是她问道:“要走哪一个洞口?”
百里铭摇摇头:“不,这两个洞口都是死门。”
扶玉不知其意,只见他上前几步走到两个洞口中间,站立不动。此时扶玉才注意到此前那奇怪的画符竟印在石墙上。
百里铭深吸口气,“啪”的一掌拍在画符上,墙壁应声裂开,画符也随之四分五裂。
扶玉和云邪俱都十分讶异,不知此举何来。
然而就在此时,石墙上的画符烟消云散,而那两个洞口也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石墙上的裂口无声扩大,大片大片向外蔓延,最后竟变成一个六尺宽、一丈高的漆黑山洞。
“这才是真正的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