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厘安起床下楼时看到裴雀跟母亲正围坐在餐桌前,怔了一下,去看挂在客厅的时钟,现在不过是早上7点半。
“今天不用去工作室?”许惠雅看到女儿下楼,也有些诧异。
“老师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给我放了半天假。”燕厘安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只是在一个编织工坊做学徒,父母对她也没有太多要求,随着她的喜好过她自己喜欢的生活。
“那你也陪我们去逛逛。”
“好。”燕厘安也不问逛什么,直接就答应下来。
“你大姐最近怎么样?喊她过来吃饭好几次都说忙。”
见原本在喝葡萄柚汁的裴雀看着自己,燕厘安想起自己下楼时只穿着一件吊带针织衫跟长裤,转身往楼上走去。
“大姐很好,凶着呢。”
“要吃什么?”许惠雅问。
“吐司和咖啡。”二楼传来燕厘安清澈的嗓音。
现在是初秋季节,天气还不算冷,燕厘安在外面披了件棉质衬衫,反卷着袖子,重新下楼坐到餐桌旁。
“早啊,裴雀。”燕厘安先跟裴雀打招呼,下来时没看到许惠雅,不知走开做什么了。
“早安,阿厘。”燕厘安比裴雀小了2岁,自小认识的裴雀一直喊她阿厘。
“你应该很久没回国了吧?”燕厘安先喝了口咖啡,她看到裴雀即使是这个时候,手上也依旧戴着那双薄薄的白手套。
今天的裴雀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一张素净的小脸看起来跟舞台上的光芒万丈不同,不过即使没有那种夺人心魄的美,却有一种更加透澈的感觉。
只是一看到裴雀,燕厘安脑中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昨晚黑天鹅最后一舞后脸上的神态,难以想象她会有那么嚣张耀眼的一面。
“是啊,太久没回来,随便哪里都觉得很新鲜。”裴雀微笑,侧脸望着餐厅外院子的花草。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燕厘安也随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母亲家的院子种了一株紫薇树,现在正是紫薇花季,紫红色的花朵团团簇簇,看起来十分热闹。
离紫薇花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秋千,小时候自己跟裴雀还互相推着玩过。
“时间不多,等下次吧,到时可以去小时候跳过舞的舞团看看。”裴雀回头,目光跟燕厘安撞在一起。
“到时我给你做向导,”燕厘安拿出手机,“我记得以前有过你的联系方式,太久没联系,你有改吗?”
“已经改了的。”裴雀下意识也去拿自己的手机,抬头看到燕厘安已经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朝向自己,她乌黑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没有笑意,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礼貌而安静,让裴雀没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燕家的人卖相都很好,现在的燕厘安似乎不太爱笑,猛一看总给人一种疏远高冷的感觉。
抬起手机默默扫了一下,两人互相添加好友。
加了好友,裴雀并没有去多看信息,低头把手机揣回兜里。
“婶婶说你现在在做编织方面的工作?”
“大学学的就是编织艺术。”燕厘安低头看了眼裴雀的头像,是一张很普通的高卢风景照片。
“那些就是你编的?”裴雀示意餐厅墙上一个用苎麻编织太阳形状艺术品。
燕厘安收起手机,知道裴雀并不是真的对自己的工作感兴趣,只是礼貌使然,但也同样礼貌耐心地回答她,“是的,这个是苎麻编的,我现在的老师主要也是用苎麻编织。”
“哦~”裴雀的声音拉长,可能在想着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燕厘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这一寸方尺间,她们只觉得鼻尖缠绕着一丝互相都感到陌生的香气。
直到母亲抱着一束刚从院子剪的花进入餐厅,才打消了这种让人尴尬的沉默。
燕厘安松了口气,她起身走到母亲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花,“二楼的我摆,顺便去收拾一下,我们几点出发?”
没有经过修剪的花有些长,燕厘安因为接得有些急,花瓣上的露在沾了一些在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
“你收拾好就出门。”许惠雅伸手擦掉小女儿脸上沾到的露珠,接着转身把其他花放在桌面,很熟练地指挥起裴雀,“小雀,帮拿一下那边的花瓶。”
“好的。”裴雀也没有什么不适应,起身去拿花瓶,毕竟小时候这里几乎就是她第二个家,许惠雅也是她的第二位母亲。
燕厘安看了眼低头挑选花的裴雀,抱着花离开餐厅,去到二楼,开始整理这些没经过修剪的花,把它们一一放进走廊拐角的玻璃花瓶中,做到一半的时候,裴雀已经上二楼。
裴雀看着燕厘安愣了下,拐角旁的窗户外有阳光透入,燕厘安穿着吊带针织衫跟简单的衬衫,阳光好像能穿过她的一样,连锁骨看起来都是透明的。
“也许我也应该给我的公寓装点一些花朵。”裴雀嘴角上翘,走过去,毕竟她要回自己房间也是要经过拐角的。
“花朵会让家里显得热闹一些。”燕厘安回。
“我不会插花,这有什么讲究的吗?”
“嗯......”燕厘安看了看裴雀,不确定她是客套话还是真的在认真请教,她生性认真,在经过两秒的思考后,回答道,“不考虑太复杂的搭配,这很简单。”
燕厘安拿起一根百合,用拿着剪刀的手指了指百合根部,“根部这里,斜角45度剪一下。”
裴雀看到燕厘安示范地用剪刀剪一下那根百合的根部,然后轻巧地把它插进花瓶里,接着说,“花瓶里的水装三分之一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