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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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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冒在大雨中跑回了自家,解下斗笠,挂到墙上。

他瞥了一眼像是迷路的小鸡仔一般、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白衣少女,叹了口气。

“这场雨,该不是你招来的吧?”

白摇头。

摇头时,少女的目光自然扫到了摆放在墙边的各色农具,和挂在墙上、还在滴水的斗笠,以及一新一旧两件蓑衣。

蓑衣没有彻底遮住脱落的墙皮,露出里面的青砖。

这是个简陋的屋子,却莫名有一种闲散的的氛围——尤其是院子里甚至露天放着一张竹制的摇椅,此刻正被雨水打得不停摇晃、沙沙作响。

少女瞅了会摇椅,最后目光凝在了墙角的小木桌上。

那也是个朴素到堪称简陋的桌子,看上去像个工作台。台上有着刀、尺、墨规等各种器具,一些零碎的木料,和一顶编了一半的草笠。

白目光有些恍惚。

曹冒一直在看着她。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道。

白一怔。

曹冒色泽浅淡的眸子里,情绪也浅淡:“你看到我以后,表情一直很奇怪。我让你想到了谁?”

白顿了一下。

曹冒眯起眼:“别又告诉我,是上辈子的熟人。”

“……我想不起来了。”白噎了一下,老实道。

青年农夫微微扬眉。

少女抓着脑袋,神色颇有些自我怀疑的困惑。

“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人和事。”她蹙着眉呢喃,“也许是衰弱的后遗症吧……很多都隐隐约约的,好像很熟悉,偏偏想不起来。”

曹冒凝视着她。

忽然,出其不意地开口。

“是情人?”

白表情复杂,缓慢但果断地摇头:“我觉得不是。”

曹冒“哦”了一声,拖着竹制的摇椅,将其挪到了屋檐下,擦干以后,一屁股躺了上去。

他闭上眼睛,悠然自得地晃了起来,仿佛身边没有杵着一个活人。

雨声萧疏。

白迟疑地开口:“我是不是应该离开?”

曹冒慢慢睁开眼,望着白衣乌发的少女。

她黑发被打湿,黏在雪白肌肤上,素淡至极之中,偏有种清极生艳的惊心动魄。

青年移开视线。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墙:“你可以穿着蓑衣,和斗笠回去。”

“我不怕淋雨。”白谢绝了他的好意,“而且你也只有一顶斗笠。”

“新的我已经快编好了。”曹冒抬手指了指墙角的小木桌,编到一半的草笠安静乖巧地躺在小桌上。

白还想说什么,青年却重新闭上了眼,双手枕在脑后:“你该走了。”

少女迟疑片刻,轻声道了句谢,从墙上拿起那件旧蓑衣,和还在滴水的斗笠。

“等雨停了我就还给你。”

曹冒却道:“不必。”

青年睁开眼,色泽浅淡的眸子里,有种别样的意味:“除非你想再见我,不然,就不必来还。”

白愣了愣。

扔下这句微妙的话后,青年就再度闭上了眼睛,晃了起来。

白默了默,无声地披上对她而言有些过长、几乎拖到地上的蓑衣,戴上斗笠,将绳带在下巴处系紧。

少女迈出院子的门槛,忽然回头。

“这是你最想要的人生吗?”她轻声道。

悠然晃动的摇椅,突兀地顿住了。

天地间,唯有连绵不绝的雨声。

过了一会,青年冷淡地开口。

“我没有活天下之志,不要对我抱什么期待。这个世界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对天下负责任的。”

他睁开眼,望着少女,眸光清冷,唇角抬起一个淡而冷硬的弧度。

“我啊,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呢。”

少女白玉一般的手指捏住斗笠的一角,将其抬了抬。

她没有出言反驳,只是从斗笠檐下,朝他轻轻一笑。

曹冒脸上的笑意,却陡然消失了。

他侧开脸,不去看她的笑容。

一直到白离开,曹冒才扭回头,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望着乌云密布、密雨如霰的天空,喃喃自语:“真是……难对付啊。”

白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雨已停了,她解开斗笠系绳,褪下长长的蓑衣。

长青抱着臂,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动作。

等白回头,疑惑地迎向他的视线,少年却又撇开头。

他貌似不经意地开口:“这像是,男人的。”

白甩了甩斗笠、抖了抖蓑衣:“是呀,别人借给我的。”

长青却一瞬间垮下脸:“是那个,给你钱的,韩相?”

白愣了愣,笑着摇头。

“不是啦,是我今天在田里遇到的农夫。另外韩相也不是无缘无故给我钱——他有点毛病,我帮他治,找他要的诊金。”

少女神色坦然,少年眉头微松。

他咳嗽一声,慢慢道:“字,认过了。马步,两个时辰了。你说的,掌法呢?”

“对哦。”白恍然,在长青有些不善的眼神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忘记,只是一时没想起来。”

在少年“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的眼神里,白衣少女清咳一声,走向院子中间。

“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她话音未落,院子门却被敲响了。

少女愣了愣,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灰扑扑的、扔到人堆里就看不见的中年男人,低着头,神色恭敬。

长青认出此人正是上次半夜敲门的家伙,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中年男人始终没有抬头,谨小慎微地拱手。

“我家大人,请姑娘出诊。”

白愣了愣,迟疑地看向脸色已然转黑的长青:“现在?”

中年男人递上了一个隐约打开的布包。

“这是加急费。”他恭谨地开口。

银锭的光芒,细碎闪耀于灰扑扑的布料中。

白衣少女清丽脸的上神色,是相当现实的苦恼为难。

中年男人恰到好处地开口:“诊费会另付。”

这句话相当有效果。

白慢慢回头,看向死死盯着她的长青。

“要不,还是……等我回来?”少女微微有些心虚地开口。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巨响。

少年走进屋内,用力摔上了门。

面对这尴尬的一幕,毫无特色的中年男人依旧低眉敛目,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白叹了口气,捂住眼睛。

“养孩子真难。”她有气无力、无可奈何地自言自语。

中年男人没有答话,只是默默让开路。

少女叹了口气,拿走他手中银锭。

堂屋的门关得紧紧。

白只能走到窗边,把银锭从窗口偌大的漏风缝隙里塞了进去,然后转身走出了院门。

白这次依然被带到了河边——但与上次是不同的地方。

“船的好处就是可以到处移动啊。”少女恍然,“这就是他不住在宰相府、反而住在船上的原因吗?”

中年男人并不吭声,只是将她引到船上。

这次船舱里不再有机关,但依旧十分黑暗。

白在黑暗中熟门熟路地走着,步履从容,却比猫儿更为轻巧,落地丝毫无声。

走了一段之后,她熟练地伸手,推开舱壁的暗门。

灯烛的光线,流泻入黑暗的船舱。

桌案之上,堆积成山的卷轴中,高大的男人只露出一个额头。

白无声地走近,踮脚,从书卷之山上探出一个脑袋。

“我来了。”

坐着沉思的男人浑身一震,卷起面前摊开的卷轴。这封卷轴与其他不同,纸面华丽,似乎嵌入了点点金粉。

白忍不住盯着看了一眼,韩无策脸色微沉。

他将这特殊的卷轴塞入卷轴堆的中间,冷冷瞥向少女:

“入室敲门,方为礼节。”

被他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白愣了愣:“不是你叫我来的么……好吧,抱歉。”

韩无策神色不悦,但没有继续纠缠于此,只是冷然道:“经我提议,陛下同意暂时不出动军队,先安排新城守,接管平川城。”

“太好了。”白松了口气,然而威严沉肃的男人却淡淡看了她一眼。

白愣了一下,揉了揉鼻子:“我理解错了?这不是好事?”

韩无策微微垂眼。

“只是暂时拖住罢了。”一朝宰相淡淡开口,“还远远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候。”

“我知道。不过……”白迟疑着,还是露出一个笑脸,“也算是开了个好头?谢谢你告诉我。”

这笑容太过纯净,韩无策眸光微凝,忽地轻哂一声。

“那么,该为我诊治了。” 他转变了话头,低沉磁性的嗓音,从成年男子宽厚的胸腔汩汩流出。

白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从书案之前,绕到侧边。

她靠近坐着的男人,伸手覆向他的额头。

柔和的白光从她掌心发散。

韩无策定定地盯着。

片刻后,白光消失,少女放下手。

“好啦。”她道,“大概还要一两次。”

韩无策忽然抓住白的手腕。

“?”少女投去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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