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望着女儿如此模样,眼中甚是心疼,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今日我本想带着阿岚回家中躲藏,可才出府,便被他们追了上来……”
碰到这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给那老太婆做事,又遭她孙子骚扰,此时又没人能护着她们。
月冰雪温柔地拍了拍许岚的肩膀,虽然动作微小,却给她莫大的安慰和依靠。她柔声笑道:“别哭了,现在没事了。”
“对!张大娘,许姑娘,你们放心,这一时半会儿他不会找到这的。”梁暖玉随之点头,接着又问,“不过他们可否来过你们家中?”
“有,是当时宋府嬷嬷来找我娘俩进府织绣。不过二位姑娘,你们……”张氏望着自信的两人,脸上布满担忧。瞧她们打扮贵丽秀气,想必不是她这等穷苦百姓,那她跟女儿可不能给人家找麻烦。
“放心,就算来了,我照样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
闻言,大娘两眼汪汪,欲要跪下磕头,好在梁暖玉反应快,赶忙扶起她,“诶!大娘,这可使不得……你们放心好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且看方才一对打,四个大男人都伤不了她,此刻梁暖玉可谓信心百倍,她还怕这些不甚武功之人作何。
“大娘,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月冰雪转了转屋内,虽说小了些,但桌子板凳刻录的图案十分精美,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未等母女俩人答话,只听梁暖玉笑道:“我听说柒王府如今在招厨娘,而且工钱也不少,再说那宋少爷不知你们去处,说来也算安全。”
“这……”大娘一脸茫然。
“您不必惊讶,其实……其实我被柒王府挑出来的,因为……因为做菜不好吃。”说着,梁暖玉还朝月冰雪挤去两个眼色,自然是在暗示她配合演戏。
柒王府招厨子可不假,因为北夜墨对吃食极其挑剔和谨慎,对皇帝安排的厨子不满意,便把人遣散出府了,现如今只吃夏俩兄弟亲手做的。
而张氏母女身份清白,又是梁暖玉本人认证过的。若她们母女进了王府,一来不必东躲西藏,二来又能减轻夏兄弟二人的负担。
“姑娘,多谢告知。可我和阿岚已有打算,她爹还未离世之前,我们便打算回幽州老家,只是……唉!”
“可他这一走,我们娘俩为了积攒路费和棺材本,前些日子才进了宋府,以至于今日出了这遭事。”
“他说他要是死了,就带他回幽州。”张氏叹了口气,眼角含泪望着丈夫的灵位,似难过更似煎熬。
“……既如此,你们要走之时,我和冰雪送你们到城门口。”似乎再多的话述也无济,梁暖玉只好另谋话题。
话入张氏的耳中,望着两个面善微笑的人儿,目光中透露不止言语的感动。此时也推脱不开,母女二人也不再僵持,随后便去整理家务以及收拾行囊。
之后许岚告诉她们,宋玉成品行恶劣,坏事做尽。曾逼死自己的小妾,把尸体丢到河里,就出了几百文便让官府摆平此事。
不过这事怎么听来如此熟耳,好似梁暖玉说过姜府发生的事。一旁的月冰雪拉扯她的衣袖,挤眉弄眼地让梁暖玉搞不清状况。
而许岚对宋玉成又恨又怕,听来梁暖玉进府求工一言,以为她们是外地人,且经方才大闹,宋玉成定不会好心饶过,便劝她们早日离开京城,以免遭其毒打。
“许姑娘,你大可放心。就他那货色,还伤害不了我。”梁暖玉小脸一昂,凭她的武功,伤人加逃跑那简直绰绰有余。
“好了好了,许姑娘不必担心,你先去忙吧!我出去一趟。”说完,梁暖玉又转头吩咐月冰雪两句,出门便不见了人影。
过了许久,只见她就牵着一辆马车在院外门口。两匹俊马踢踏的蹄声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此处宣示他们引以为傲的姿态。静态的阳光洒落在车体上,金色的光芒如同辰星般耀眼。
“梁姑娘,你你……这是?”张氏提着行囊站在门外,一副惊诧到合不拢嘴的模样。
“张大娘,您放心,这个钱我给足了,这车夫会一路送你们到幽州的。”拍拍她的手背,梁暖玉安心一笑,对戴着草帽的淳朴车夫点头,接着拉扯母女俩先行上车。
感动流露于表,张氏不知道如何言谢,正想着从袖中逃出银物,好在梁暖玉手脚快并未接下,反而推回她的手心。
“您拿着吧!”说着,梁暖玉又解下腰间的荷包,里面装着是沉甸甸的碎银,塞到她手上,“宋府还没给您工钱,这些您也拿着。”
“梁姑娘,这……”还没等刘大娘开口谢绝,梁暖玉倒是急急插上话,“这是我俩能帮到您,您拿着,路上有用。”
于此,张氏只好点头,感激涕零地望着她们,之后便走上马车。身随其后的许岚似有不舍,可口中至多徒留对二人无尽的感激,“梁姑娘、月姑娘,多谢相助。”
“嗯,一路顺风!”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
两匹骏马带着骄傲地蹄声缓缓地驶向东华门,轮子撵着土沙的声音时大时小。在阳光照耀下,车辕一轮接一轮落成影子,莹芒分明。马车轮子滚动的嘎嘎声,已是穿梭进尘世的喧嚣之中。
马车正行驶不久,许岚倒先掀起帘子,感激的神色望着站在原地的俩人,持久且真挚。随后她挥手告别,天阔路长,恩记存心,只是不知何时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