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之战,谁有兵权,谁就占有了先机。
可这话秦常念不敢说。
正当秦常念在脑子里搜寻说辞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想起在冀州宴会上的李欲,为人不争不抢,温润如玉。又想起市坊邻居们口中的李欲,才学过人,能力出众,只可惜心慈手软,似乎不适合这天家的争斗。
若是他对这储君之位,根本没有兴趣呢?
想到这,秦常念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要合作,必得有交易。交易双方必得势均力敌。
若是她给的东西,李欲不屑一顾,她该当如何,秦家又该何去何从?
李欲似乎也没想为难她,见她不说话,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秦小姐肯拿出兵权,所求何物?”
“求太子殿下保秦家无恙。”秦常念答道,目光坚定,“小女敢以性命担保,家父绝对不会做出卖国求荣之事!”
“嗯,秦将军为朝廷肱骨,他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李欲说道。
听到这里,秦常念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放开了些。
“秦将军现在情况如何?”李欲问道。
“家父伤重,我已安排人照料他养伤。无生命危险,但至今还未苏醒。”秦常念拿不准李欲有几分要与自己合作的意思,所以也没敢全盘托出。留了些口子。
李欲点了点头道:“希望秦将军早日康复。”
“多谢太子殿下。”秦常念说道,内心仍是担忧他不肯答应。
“只可惜,我并非野心勃勃之人,怕是对秦小姐手里的兵权也没有什么兴趣。”李欲用碗盖拨弄了一下茶里的浮末,云淡风轻道。
果然不答应,秦常念的心凉了半截,脑子飞快地转着,想为此事寻一个转机。
野心?
野心!
秦常念再次开口道:“在军营里我有一个朋友,他曾对我说过,野心没有尽头,将士们的尸骨、无辜者的忠魂就会没有尽头。”
“太子殿下也许不曾见过边关的满目疮痍、尸骨遍地,但我从小在那里长大,战乱时,人命还不如草芥。所以我斗胆替百姓站出来,恳请太子殿下,为天下、为百姓、为江山、为社稷,寻一条明君正道!”
“恳请太子殿下!”秦常念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李欲抿了一口茶,将茶碗盖回去。
茶盖撞击杯壁发出的“叮咚”声在两人之间回荡。
秦常念仍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没动。
“起来罢。”李欲悠悠地看了口,表情却是严肃的,“秦小姐选的这条路,可不好走,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秦小姐可下定决心了?”
“太子殿下,我没得选。”
鎏金宝座上,李骤抬起手,欲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放下了。
“父皇,事急从权,儿臣请父王降下圣旨,请礼部择一良辰吉日,定下我与秦常念的婚期。”李欲俯身说道,余光扫向礼部侍郎陈弗。
陈弗向来行事怯懦,也正是因为他不敢作乱、谨小慎微的性子,才做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上。听闻此话,他不敢回应,扭头看向刑部尚书周礼。
周礼双眉紧锁,微微摇了下头,陈弗便更不敢随便应下了,可这边又不敢得罪太子,只得颤颤巍巍地站出来:“微臣认为,此事还需谨慎考虑。”
李骤也点点头,正要说话,就被李欲抢先了。
“礼部做事情,何时还需要过问刑部的意见了?”李欲挑眉道。
陈弗抖得更厉害了:“微臣……微臣……”眼神不自觉又瞟向周礼。
周礼看出李欲今日反常的咄咄逼人,知道陈弗斗不过他,便站了出来:“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婚事,那便是国事。朝中上下自然都是十分关注的。如此突兀便要大婚,微臣担心……”
“担心什么?”李欲打断道,“本王都不担心,你替我操哪门子心?”
往日里山温水软的太子殿下今日居然这么坚决,朝中大臣不禁都开始思考,这个秦常念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让太子殿下如此出言维护。
“够了。”李骤发话了,李欲和周礼只得停下争论,站回去,“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太子也别着急。”
“是,陛下。”
“是,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