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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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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眼,掌心缓缓落下,隔一寸贴在了杨衔伤口上。

她从银雀楼打了这对耳环,为得就是遮掩,要杨衔散去疑心,可目的达成,心里却分毫不觉快乐。

这对郗住风自己都分不清真心假意的耳环。

那个雨夜,她心房大乱,连日的奔逃乞活要她精疲力尽,又累着肩上的伤,杨衔不肯让她离府。

郗住风心里不是没有怨过,可是推窗却看见墨伞之下,翠玉红衣,耳佩金珰。

这样的场景,如同那时轰雷骤起。

郗住风闭上了眼。

原来如此,这对耳环之下,是她笨拙的遮掩着,是她不能对任何人坦诚的,属于郗住风真实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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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衔就这么住在了郗住风府上,此事六部皆有耳闻,待年假后朝会开了,二人一同上朝时还引了多方侧目。

毕竟杨大人少见的戴了一对极出挑的耳环,就连太子看见了都问了一句。

青州盐运副使已然入京,如今杨衔全力追查军械和盐务两大案,大理寺的事情全顶在了郗住风身上。

年关一过,大理寺忙着将去年结的案子上递刑部复核,最近京都又沸沸扬扬传了一宗权贵子弟的荒唐事,越闹越大。

好像是牵扯其中的女子格外烈性,京都府前鸣冤叫屈,连着几日京都都不太平。

又赶上礼部的恩科在即,京都府上一回牵扯上科举便折了府伊,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累了半个京都府,这个时候它本要尽力维持京都平和的表象,不曾想愈演愈大。

郗住风一个大理寺正和刑部交接,一时诸多事压不住,好在她手腕心计并不缺,身后又有柳氏和沈氏的一点情面,最后还是四平八稳的过去了。

待二人能坐一桌吃饭的时候,恩科的金榜都张贴完了,正办着琼林宴。

不过是礼部主办的,大理寺倒是不必去,杨衔这个女帝宠臣却也没去,前些日子年节刚过,她便被赐了金鱼袋,一时风头无两。

想来是盐务案有苗头了,毕竟月前杨衔从女帝手上要了查吏部的口谕。

杨衔是在郗住风用晚膳的时候回来的,厨房忙去加了几道菜。

因着今夜月色好,晚膳便摆在了院子里,四周点了灯,却也不暗,这样的春时,不冷不热,倒是舒服的很。

郗住风本来吃好了,杨衔回来了便陪在了一旁,翻着放在手边的卷宗,随后问道:“大人怎不去琼林宴?”

“今日的风头全然不在我,我去做什么?”杨衔是饿急了,提起郗住风的筷子和碗接着吃了起来,云丹便退下了,“不过听说这届恩科,倒比以往要出色 ”

郗住风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杨衔,没有作声。

杨衔品出了点意思:“新科士子里有你不喜欢的人?”

郗住风拿团扇掩了半面颜,不让杨衔窥探她的表情:“我去拿壶酒来。”

“今夜不喝酒,”杨衔越发肯定了,合掌大笑,“是徐观蘅?”

“不是。”郗住风知道如何压下杨衔的好奇心,便有意说,“杨大人还是别猜了,怎么,下官一点表情不对便要审上一回?大人好厉害呢。”

这话杨衔不敢接,自上回耳环那事后,郗住风往日藏在她面前的脾气便露了三分,她心里正欢喜着,因而十分纵容。

郗住风见杨衔已见好就收,倒也敛了情绪,搁下了团扇,拿了筷子给杨衔夹菜。

“住风,有表字吗?”杨衔突然问道。

“没有,”郗住风倒了茶,说,“父母故去太早,家中已无长辈,怎么取呢?”

杨衔一只手覆在郗住风头上,用另一只手梳理着郗住风的发,疏风朗月下,习习凉风。

她说:“我为你取个表字吧。”

郗住风面露古怪,“大人是下官的长辈吗?”

杨衔笑了,解下了腰间的玉佩,放到了郗住风膝上:“我本就大你七岁,你唤我姐姐也不亏?”

郗住风没有拿起玉佩,仔细的打量着白玉玉佩上的粗糙的木兰花。

“不要,”郗住风把玉佩放回了桌上,她仰头看着杨衔,挑衅的弯了弯唇,“我就叫郗住风。”

杨衔闭上了眼,闷声笑了,她握住了玉佩,双手撑在椅背上,垂首俯视着郗住风。

郗住风一直在引诱她,从那一夜,秦怀府里初相见,杨衔的目光落在那双漂亮又凌厉的手上时。

郗住风很快就窥破了这件事,她屡屡伸手把玩利誉两端。

这双手宛如绝美的软玉被磨成了剔透的刀子,又薄又脆,可覆手一触,扎得人一手血。

杨衔十四岁铁了心去了安西六镇绝不回头,第一次震怒杀人,横刀风疾断劈而下,鲜血溅在她脸上,她在愤怒中获得不了快意。

十五岁偷上了战场,做了前锋,被匈奴人围剿,杀出重围又带着人杀回去,追了一百里,几乎要断了半条胳膊,方觉得快意。

驯养烈马断了腿,痛饮烈酒头疼三日,可她死性不改,生来就爱立足刀尖。末了果然在感情上,对一把狠绝的刀上了心。

方知世间终有人,非蒲柳秋落,而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郗住风三番两次试她,与她逗弄,看破了她的愉悦,挑拨着她征服的欲望。

她早就被郗住风看透了。

“真是狠心啊住风,”杨衔说着,指尖划着郗住风的下颚,“眼底的笑意遮也不遮吗?”

“笑一下又怎么了?姐姐——”郗住风坏心眼的反问,她总是如此,“欣赏杨大人眼底的欲望不值得一笑吗?原来杨大人也是俗人,红尘滚一遭与世人一般狼狈?”

“我从没觉得自己高贵,住风可真是会误解我。都叫了姐姐,怎么还改口了?一声大人叫得多疏离啊。”杨衔说:“大理寺评事,大理寺正,以后还会是大理寺少卿,住风,你还想要什么?我的位置吗?”

“大人能给什么呢?可大人又想要什么呢?”郗住风叹息的说着,“可这些只能交易,可换不回真情,我也不陪人好梦一觉。”

“也不是没睡过吧,”杨衔说,“瞧啊,住风,你早就知道我要什么了?”

郗住风但笑不语,轻轻咬着长长的杏仁圆的甲面。

白玉的指藕粉的甲陷入了红唇间,轻巧的卡在贝齿上,杨衔的目光停顿了。

“那能怎么办呢?”杨衔手滑进了郗住风衣衫,掌心贴着柔软细腻的肩,在郗住风耳畔说,“重点不在于你能给我什么吗?”

郗住风笑容不变,转了一半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侧脸枕着手掌,抬眼去勾杨衔。

“大人说这些可就没意思了。”

“住风,你人在大理寺,压你捧你,是我的事。”杨衔揶揄的看着她,“你看破了我的欲望,却不知你的野心无法遮掩在眼底吗?踩着我的肩往上爬,难道指望我不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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