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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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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多此一举罢了。”郗住风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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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客栈

郗住风下了马车,请河梁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刚跨过门,客栈掌柜就眼尖的瞧见她了,迎了上来。

“郗大人?”掌柜抱拳道,“郗大人来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郗住风抬眸,只见满屋子文人墨客,心下已明了几分,颔首问道:“荆园先生的屋子可还留着?”

掌柜笑道:“可不得留着吗?您瞧啊——”

“欸,人活着不见得多受尊敬惦记,”掌柜摇了摇头,“眼下荆园先生住过的地方可不能给旁人住了,这可是学子心中的圣地,不容玷污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郗住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劳烦您给我一壶酒,我想进去一看,成吗?”

“郗大人可别这般客气。”掌柜绕到柜台后拿了最顶上的一壶酒,“这是四方客栈的招牌青玉酒,您拿去喝吧。”

郗住风屈膝一礼:“多谢了。”

掌柜没再多说,摆了摆手。郗住风拎着酒上了楼,走到了盛澄荆住的地方门前,楼下喧闹声不绝于耳,楼上却格外安静。

“吱呀——”

郗住风缓缓推开门,手忽然顿住了。

不对——

郗住风瞳仁紧缩,手缓缓深入袖中,摸到了冰冷的短刀,忽然腰后一寒,紧接着心猛的悸动一下,诡异的胆寒从脊梁后腾升。

“把袖子里的东西放下。”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刀刃磨过刀鞘的声音格外明显。

他……是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郗住风瞬间头皮发麻,心间骇然。

“放下,”那男子重复道,“进去。”

郗住风慢慢松开了手,垂下了袖子,短刀砰的落在了地上。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伸手推开了门,面色平静的迈过了门槛。

郗住风深呼吸,然后无比果决快步的向前走,转过了室内的屏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首:“臣,大理寺评事郗住风见过殿下。”

满室空荡,唯有茶声沸腾,顾渚紫笋香满此间。

郗住风头磕在手上,沉默的等待着。

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华贵的锦缎拖曳过地,随后传来一声轻笑。

“郗住风,孤知道你。起来吧。”一道低沉的男声幽幽落下

郗住风握紧了手,慢慢的抬起了头,一房静室里坐着一位身穿华缎素服的男子,剑眉星目,丰神朗朗,面容俊而雅,目光温和坚定。

从他身上很难看出执棋者的狠心,却一眼能看出那种坚定果决的意志。或许是他本身就有的特质,或许是他特地展示出来让人看见的。

太子拎起了茶壶,倒了一盏茶:“你是特地来见孤?还是来祭奠澄荆的?”

郗住风跪坐在一侧,双手扶着酒放在膝前:“来前并无把握会见到殿下。只是为了祭奠。”

既然太子殿下与盛澄荆早有关联,如今事了,或许真会有故地重游,只是郗住风也知道可遇不可求,因而本没有执着于此。

“我第一次见到澄荆,就是在四方客栈。但其实此前,他的诗我读过。”太子冷不丁地说,“他身体已经很差了。”

郗住风惊讶的抬头:“什么?”

太子吃了一口茶,翻看着屋里的书:“看来大理寺的仵作不怎么行啊,澄荆患有肺痨,久病无良方,拖了半辈子,结果还是活不过三年。”

郗住风待在了原地,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眼底满是震撼。

“清平十五年,我入朝观政的第一年,那年我十一岁。澄荆入京赶考,不录。但科举制度的弊端他却一眼看明白了,这才写下了那篇著名的《清平十五年夜赏月》,讥讽科举录寒门世家犹如娶妻娶妾。”

郗住风垂首笑了,太子殿下亦忍俊不禁:“那时我想我一定要见见这个人。”

太子殿下侧头一笑:“住风,他是我的好友。”

“殿下……”郗住风抬起头,似懂又不懂的看着太子。

“你选孤做君主,孤总要告诉你,孤是怎样的人吧。”太子温文尔雅地说,“进入京都这个你死我活的搏斗场里,万事皆知事事清明已是可遇不求。但其中总有最重要的东西——”

“选择,选择很重要。”太子倒了一盏茶,放到了案上,示意郗住风坐到对面。

郗住风起身坐了下去,垂眸抿茶。

“不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你承担的该是你的责任,不是柳应溪的责任。”太子说,“就如同孤也要承担澄荆死去时,这世间再也不会有这个人的悲痛。”

“殿下……”郗住风握着茶盏,她是极聪慧一点就通的人,自然明白太子的意思,“我不明白您为什么……”

“慢慢想吧住风。”太子轻声说,“你很聪明的,总会想明白的。”

为什么……杨衔如此,太子亦如此。

郗住风侧了侧头,点漆的眸中满是一种近乎无措与稚嫩的目光,仿佛新生的孩童。

“孤看过你的卷宗,你是淮南人士?”太子问道。

郗住风说:“淮南永州人。”

“孤派人查了,也只是查到了永州,十一岁时被县衙老仵作收养,入了这一行。后来小有名气被荐入州郡,辗转入京都为何大人赏识。”太子说,“还记得你父母吗?”

郗住风摇了摇头:“十岁父母便已故去,我成了乞儿。”

“家中没有亲戚吗?”

郗住风握住了茶盏:“没有人会愿意收养的,何必自取其辱。”

“你为秦怀党同伐异的事情孤不会追究,”太子说,“党争素来残忍,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无辜忠良,大多谈不上。”

“张相举荐了你为大理寺正,孤已允了。张相竟会插手此事,看来大理寺中有人求了张相保你一命,你既性命无虞,便给你锦上添花了。”

张相?郗住风眉心微微一动,松开了手:“难道是……”

“纪闻疏。”太子点点头,“张相是他的座师。”

眼下室内已有些黑了,一个黑衣的侍卫进来掌了灯,说道:“下面的人要来找郗大人了。”

太子颔首,抬眸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郗住风,不知为何唇角隐约可见一点微妙的笑意,说:“好了你也呆的够久了。去吧,对了,军械案,帮杨衔查清楚,不必顾忌不必害怕。”

“殿下,”郗住风临走前忽然恳求道,“臣有所求,请殿下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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