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又开始下雨,青葙最厌烦的就是下雨,白天不下晚上下,中秋过后天气转凉,淋过一场雨必定要大病一场,逼的人不得不停下。
将马车赶进山坳里寻个避雨的地方,却不想那里早已经有人了。他刚准备调头另寻一处,那边的人就喊住了他。“那边的朋友别走啊,此处方圆几里就这里可以避雨,你找不到第二处了!快过来吧!”
凸出的山岩下方有一个天然的平台,里面休息着一伙九个人,为首之人就是喊住青葙的人,衣着华贵用料讲究,在这雨夜里还骚包的摇着扇子,他信誓旦旦的等着青葙赶马进来。
无声小雨下的快且密,在犹豫片刻间就湿透了青葙没被车棚遮住的地方,他再次在心里骂了一遍这讨人厌的雨,打马往平台去了。
等真的来了后那个锦衣公子喜笑颜开的迎上去,十分的自来熟,“小少年哪里人啊?要去哪里?饿吗我这有吃的来两口?”
地上烧着柴火照的此处透亮,八匹马加一架车,单看那车厢上挂着的流苏都知道这人身份不简单,其余几人暗中压下武器的动作青葙看在眼里,明白自己最好不要跟这些人过多接触,便坐在车辕上没有打算下来,拒绝了这人热情的好意。“不必了,谢谢。”
锦衣公子收了扇子轻轻敲着手心,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拒绝了,“哎呀相逢即是有缘,下来烤烤火热乎一下嘛。”说罢上手就去拽青葙,见一拉不动表情未变却暗中加大了力度想将他拉下来。
其余八人目光殷切的注视着青葙,大有他一有什么别的动作就拔剑砍了他的手的打算。但这些想法青葙是不知道的,他是真的不想下去,两人岁数相仿力气居然也差不多,相互较力许久,青葙终是厌烦了,抬手挥开锦衣公子的手,那手又在下一瞬搭上来,再挥再搭锲而不舍。
“够了!”后退将身子大半缩进车厢里,青葙声音沉闷,“我哥哥有疾在身,不便远离,多谢这位公子美意,而且你的手下们很不欢迎我,都为躲雨,我们就这样保持安全距离挺好的。”
锦衣公子神色一愣,随后毫不掩饰目光的往车厢里打量,只能从隐约的缝隙间看见一个睡在黑暗中的身影,连是男是女都看不清。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我被他们搞的太无聊了,以为来了个人能陪我说说话……”他回头有些愤怒的盯着自己的手下,攥起拳头冲他们瞪眼,“把你们的手给我放下,别以为我看不见你们的小动作,本公子用的着你们保护?!”
见手下听话的放开手中武器,随后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转过头继续笑嘻嘻的对青葙说,“你看他们都放下了你就下来嘛,可以把马车牵进来一点免得风吹,你陪我说会儿话,我跟你保证你们绝对安全,而且我这有人医术不错可以给你哥哥看看。”
这一瞬间青葙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这人属实聒噪不要脸。可此刻雨势如瓢泼,走也是不能继续走的,只能麻木着一张脸听他喋喋不休。
“我叫千岁,江湖上的千家知道吗?”他颇为得意的摇着扇子,眼睛却紧锁青葙的脸,想从那上面看到震惊或者其它表情。
但他失望了,青葙内心不过是默默一句,“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再无其它,他赶了一天马车真的很累,只想休息不想说话,也没兴趣跟这人打趣聊天。
那张脸连一丝变化都没有,千岁摇摇头道,“你这人忒无趣,你哪怕装一下也好啊……”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看见青葙将整个人退进了车厢,帘子放下阻隔了所有窥探的视线。这下他没说完的话全部被噎在了肺管子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心情郁闷的踢着一块碎石子慢慢走回手下人的包围圈里,坐在石头上撑着脸看静悄悄的马车,千岁悄声叹了口气。外面多好玩啊,他不想跟这群人回家。
木柴在极度静谧的气氛里发出一声轻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目光扫过靠在角落里的黑衣手下,突然计上心来。千岁悄摸摸的凑过去问,“老幺你那无息香带了吗?”
老幺其实岁数不小,本名姓药善医术,常年被人叫老药,叫着叫着就成了老幺。他抱着手臂看这小少爷又要搞什么花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