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一定请我吃喜糖啊!”
不得不说,虽然我们常常说永远,可真正提到结婚这个字眼,还是有些莫名的羞意。
我和阿姨有问有答,柏源反而比我紧张。听了这些问题,他不停咽口水,大手也握紧我的拳头,一边点头笑一边瞄手机,看师傅到哪儿了。
阿姨注意到他躲闪的眼神,打趣他说,大小伙子还害羞呢?
“不...不是的,阿姨,我就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不敢...不敢想结婚的事情。”
他的掌心在牛仔裤上不停摩挲,脸红得跟饭桌上的基围虾一样。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头越埋越低,剥巴旦木的手指都被壳屑染了点黄色。
开锁师傅终于来了,阿姨笑呵呵地嗑着瓜子,站在走廊看人开锁。
终于进了家门,我赶紧给阿姨提了不少零食。再一回去,就看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笔直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干嘛呀?不去吃饭吗?”我要拉着他往屋里走。
“刚刚那件事...”
“嗯?”
他深呼吸几口,才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气,直直看向我。
“你会和我结婚的,对吧?”
我愣了一下,这看在他眼里却是犹豫。他抓紧我的手,又要开口说些什么。
“不然呢?”
他瞬间卸下刚才身上那股不安的情绪,没再追问什么,兴冲冲地去给我盛白米饭了。
话题开始得突兀,结束得也这么突然啊。
不过也对,我和他之间从来不需要多余的反复的确认,每一句话都作数。
03
即使只有两个人,柏源还是做了七道菜。
电视声音调到最大,春晚还没开始。预热采访现场到处布置得红红火火,欢快的音乐和画面里人群的嘈杂声都吵得耳膜疼,但谁也没空去把声音关小些。
我们盘腿坐在小茶几边,膝盖挨着膝盖。一次性手套上混了龙虾和鸡翅的油,又沾在玻璃杯表面,必须用两只手托着才能举起来。柏源和我碰杯,漂亮的脸蛋冲我开怀笑,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
“祝我们,年年有今日。”他脱去小龙虾的红衣,蘸酱递到我口中。
我嘴里塞满了肉,专心致志地嚼着,饮着,后知后觉身旁的人老半天没有说话了。
抬头一看,这家伙正轻轻皱眉,好像有点...委屈?
为什么啊?
我犹豫两秒,依依不舍地把手里最后一个鸡腿放进他碗里,眨巴眼睛和他对视。
“你为什么不说下一句?”他对于我以为他想抢我吃的这件事非常不满意,猛地坐直,认真地控诉我。
我哈哈大笑,正想说他也太肉麻,还没开口,春晚就开始了。
我们匆匆脱下手套,抱着啤酒坐回床上,赖在一团看节目。
吐槽节目,吃着零食,与各自的家人打电话拜年。屋外不知是谁放了烟花,璀璨耀眼的光芒不遗余力地撞进每一户人家。
快到零点,停了半日的雪又下了起来,把窗外的大楼隔成另一番景象。我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让冷空气和屋内暖气交融。柏源只好用厚被子将我裹得严实,俩人如一颗饱满的坚果般蜷在一处。
我有些醉醺醺的了,努力保持清醒,等着和柏源倒数新年的钟声。
耳边的眼前的,好像一切都变得模糊缓慢起来。我见到彩色的光晕转着圈,手拉手在我们床边舞蹈。柏源有力的心跳声像逃出梦境的锚点,提醒我及时回到明媚的人间。
“十,九,八,七...”
电视开始倒计时,我猛然清醒,柏源牵着我站在床上,与主持人一起数着。
“三,二,唔...”
我们从旧年相拥吻到新一年。
楼上楼下又传来欢笑声,新年的祝福语伴随鞭炮声而来。年年复如此,没有多大新意,可每一次都是崭新而唯一的,就像此刻混着空气中火药味的吻。
直到新的合唱节目开始,我们才将将分离。
“新年快乐。”
“我们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