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眼底隐隐有泪光浮现,却依然倔强地说道:“保护夫君是妻主的职责。”
行千鹭叹了口气:“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为什么知道你姓谢吗?”直视着谢雨变得惊慌的眼神,行千鹭继续开口道,“你猜得没错,你姐姐来了,她想保下你,如果你现在老实交待,我会如她所愿保你性命。”
哪知这话却起了反效果,谢雨在慌乱后剧烈挣扎了起来,但是却依然被羽林军压着动弹不得,终于还是气喘吁吁地放弃了,她嘲讽道:“她来做什么?不会是想带我回去吧?那个冷血无情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找借口出来了,便再也不想回去!她们不爱我,还不允许别人爱我吗?”
行千鹭闻言心下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这谢雨居然不是被她夫君蛊惑,而是自己就想摆脱谢家,她面上不显,只是神色更冷道:“你夫君是否真的爱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谢雨神色一僵,随即恨恨地看着行千鹭:“你不用在这挑拨离间,我夫君肯定会来救我的。”
行千鹭淡淡地看着谢雨,明明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却依然不肯相信,只抱有着那一点点幻想,在绝境中抓住那一丝希望当救命稻草,殊不知稻草也只是幻象。
行千鹭居高临下望着她,眼中带着些许怜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现在眼里有多绝望。”她语调缓慢,仿佛是为了让谢雨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楚,说罢,行千鹭拂袖转身,毫不留恋,回到白逸徵的身边,轻轻冲他点了点头。
白逸徵一下就明白了行千鹭的意思,命人将谢雨带了下去,于大理寺单独关押。
两人的视线聚集在柳如烟身上,她正安安稳稳地跪坐在地上,没有丝毫挣扎与反抗,柳如烟也有所感应,缓缓抬起了头,有些出人意料,柳如烟面容清丽,眼中也是一片澄澈,没有半点惊慌或者怨恨。
叶澄在一旁禀报道:“这位是柳如烟,烟柳阁的阁主,祖籍北城,生父未婚,生母不详,还有一个弟弟叫柳似云,柳如烟在北城长到二十岁,于四年前来到京都,开了烟柳阁……”
叶澄还没说完,白逸徵就打断了她,他看着柳如烟,唇角微勾,眼底却如寒冰没有丝毫笑意:“朕与柳姑娘还是旧相识。”
柳如烟盈盈一笑:“上次见面,陛下还只是大皇子。”那时,白逸徵正与行千鹭怄气,便借着要见号称小行愫的天才一事,前往北城,面见了柳如烟。
行千鹭语气称得上轻柔,开口询问道:“柳姑娘根骨不错,为何会选择这样一条歧路?”
柳如烟仰头将目光放在行千鹭的身上,神色复杂:“我从小便听着行愫将军的事迹长大,对行愫将军甚是仰慕,所以在别人叫我小行愫的时候,我没有想那么多,心里只有暗喜,我觉得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是请安定王相信,小行愫这个名头,并不是我自己安给自己的。”
行千鹭点点头,并不意外,北城为苦寒之地,繁荣程度甚至比不上常年受鬼域侵扰的立城,但若是能出一位灵力天才,便能引起京都的重视,所以这件事大概是北城城主的手笔。
柳如烟轻轻一笑,笑容里满是心酸与无奈:“我知道,我与行愫将军相差甚远,所以那些送来的资源我没有半分浪费,我夜以继日地修炼灵力,不敢有半分懈怠,那些人情我都记在心里,期待有朝一日能够偿还,可是结果呢?当时殿下只需要看我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便足以将我打入深渊,我成了所有人的笑柄,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那些资源也被收回。”
“我不明白,我是比不上行愫将军,可我也比普通人强啊,但是他们却随意地将我踩在泥里,仿佛我是个垃圾。”柳如烟自嘲地苦笑道。
“不过是某些卑劣的人暴露出隐藏起来的嫉妒,把你当作了情绪的发泄口罢了,”行千鹭淡淡地下了定论,敛下无用的叹息,平静地问道,“所以你是因此心生怨恨?”
柳如烟满眼凄然:“我只是个小百姓,怎敢对当朝大皇子心生怨念?当时我父亲被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气的病重,我满脑子都是该如何让他活下去,我走投无路,就算我灵力高强,也没有人愿意雇我,我想去抢,却被人下了镇灵符,命悬一线。”
镇灵符?行千鹭嘴唇微抿,这可是皇室才有的东西啊。
柳如烟却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是哽咽地说道:“是主人救了我,我才能活下来,让我的父亲得以安享晚年,所以我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眼神坚定,仿佛下一秒就要以死明志。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行千鹭挑眉看着她,“你若真心为你主人,就不该跟我们说这么多话,想必你自己也有所察觉吧?”比如,当年那枚镇灵符的由来?
柳如烟面上的坚定仿佛瞬间被行千鹭无形的话语击碎,她的面容落寞下去,眼眸渐渐黯淡,蒙上一层阴霾:“仇是仇,恩是恩,如今已经分不清了,”她抬眸看向两人,目露恳求,“陛下,安定王,草民有个弟弟叫柳似云,他全程没有参与过此事,什么都不知道,陛下可以派人去查,若是草民所言属实,还请饶过似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