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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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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正逢初秋微雨,林慕白提早到达陵园,手捧一束夕颜花,提着满壶竹叶青,郑重其事往地上铺了张油纸,撑伞跪坐衣冠冢前。

身姿挺拔端正,素色发带风中轻扬,如墨长发半掩他的侧脸,远远看去,显得单薄又孤寂。

这是阿娘离世的第几个年头,已经记不清了。

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只要闭上眼,耳边都会传来娘亲空灵飘渺的歌声,轻柔而婉转。

随后那道女声倏忽变得凄厉痛苦,伴随着男人们不堪入耳的辱骂粗喘,满地鲜血浓浊交织的画面慢慢浮现眼前。

花时曾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从未给亲近的人带过好运。早年颠沛路途中,也遇过为数不多的好心人,那些人待他越和善,最后下场就越是凄惨。

他执起酒壶,于石碑底部倒去一半,而后就着壶口往嘴里灌,竹叶青特有的清甜温和充斥整个喉腔,增添少许暖意。

远处松柏传来窸窣声响,林慕白循声望去,树后来不及藏好的雪青色袖摆愈发惹眼,绵密雨丝润湿裙边,于清浅秋风下扬起一角。

花时全然不知行踪败露,仍鬼鬼祟祟地等他收回视线,继续探头偷瞄石碑所刻内容。

隐约可见先妣常氏四字……而他所说要事,便是独自来此祭奠生母吗?

原本花时没想跟来的,但瞧林慕白近日行事种种,今晨早膳都不与她同用,简直安分到可疑,不如把人看紧为妙,也好摸清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雨水悄悄侵袭,足下所踩泥块逐渐松软,花时正欲抬脚换个藏身之地,却不慎踩到湿滑泥坑,猝不及防连人带伞一股脑跌落草坡,几乎把自己摔成泥人。

……果然雨天不宜出行,倒大霉。

突如其来的沉稳力道将她扶起,花时手忙脚乱支起半个身子,抬眼只见熟悉月白身影翩然而至,衣上银绣暗纹若隐若现。

“你独自跟来的?”林慕白目色温淡,忽明忽灭的眼底瞧不出真实情绪。

“我……”她下意识钳住林慕白腰间两侧,一手攀上他的领口肆意抓抹,又按着他双肩起身站好,两人顷刻尽染脏污狼藉。

若没记错,林慕白生性喜洁,花时此番戏弄足够让他难以忍受,但他素来耐性极好,想必不会轻易发作。

此事到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花时率先遭不住自己满身的土腥味,她强忍喉间干呕,终是忍不住捂嘴侧头,发出极轻的两声咳嗽。

情理之中的,林慕白未有半分气恼,却也不便检查她是否受伤,只将掌心抚上她的后背轻轻顺气,举止温和得体,并无冒犯之意。

“你我车马相隔不远,若无大碍,不妨让十一送你回去,你意下如何?”片刻后林慕白停下动作,抽取干净手帕擦拭她脸上污泥。

“不行,”花时习以为常般任他摆弄,半真半假地说,“我新布置的马车,弄脏了多心疼啊,不如挤一挤,同乘你那辆吧。”

她试着转身迈出一步,表情忽而凝重。

脚踝疼痛愈演愈烈,加之地面泥泞难行,给她自小娇养的身体雪上加霜。

花时憋了半天,认命告诉他:“脚扭了。”

林慕白不由失笑:“我背你。”

“……那我帮你撑伞。”

少年初成的身形堪称单薄,身量却比她高出许多,他步履平稳地背她行走,尽量不让花时受到一丝颠簸。

清冽幽香萦绕鼻尖,花时把脸埋进少年肩颈,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些刻意被忽略在记忆角落,昔日雪衣少年无微不至的好。

人非草木,她岂能看不见林慕白的用心至深。

他会想方设法探听她的一切喜好,小到偏爱的吃食,常买的衣饰,大到未来想要实现的心愿,一一对症下药来讨她欢心。

而林南箫生来众星捧月,不识人间疾苦,同林慕白截然是两路人,从不屑做此等取悦于人的小事。

即便当初得了赐婚,在林南箫眼里,花时也不过是需要保护的妹妹,是将来携手一生的妻子,更是作为男子该承担的一份责任,而非发自真心爱着一个姑娘。

这种相敬如宾并非伪装,而是他生性如此,换作除花时外的任何一人,林南箫都会这般以礼相待。

或许林南箫自己也误以为,他是喜欢花时的,可姑娘家心思都敏感,这种浮于表面的喜欢,花时碍于自尊和门第之见,不过看破不说破。

毕竟林南箫出身显耀,相貌不俗,性情虽孤傲一些,待人接物还算如沐春风,年仅十五于殿前一举夺魁,十七岁得任吏部郎官,叫花时如何不心向往之。

那时的林慕白容貌尚未长开,眼角眉梢间藏着若隐若现的娇柔,两人同年而生,身长却比林南箫矮上一大截。

相较之下,林慕白在年少无忧的年纪,反对人情世故过于熟稔,甚至长辈亲朋于他的风评更胜林南箫,总让花时没来由地认定他城府深沉。

而他略带青涩当她表露心迹时,也被花时解读成满腔虚情假意,所做一切只为踩着相府权势,极力往上爬。

思绪到此戛然而止,花时上车之前思虑再三,还是脱去了布满泥水的外披,随意扔给林慕白处理,才施施然钻进车内。

车辙滚滚前行,案几徐徐燃着水格沉香,林慕白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木匣,各色药品一应俱全。

他手里还有件崭新的鹤氅,不由分说地自身后罩住花时,继而视线落到她的鞋尖:“伤了哪只?”

花时委屈抿嘴,极不情愿地伸出左脚:“你会处理这个?”

“……算是吧。”他闪烁其词。

林慕白屈膝蹲下,稍作犹豫地褪下花时鞋袜,倒出茶水将纱布浸湿,覆上足踝发红之处。

“寻常人家冰块难寻,且用冷茶来替了,届时还需就近找家医馆,请大夫上车处理。”

花时似懂非懂,盯着匣中药瓶:“你拿来这些,一个都用不上吗?”

按理说林慕白笼络人心极有一套,新官上任也才一月有余,不该结有仇家才对,岂能轻易遇刺。

随身配备伤药,大概只因他做事思虑周全,凡事防患未然吧。

“刚扭伤就抹药,恐会加重伤情,除此之外,你腕间还有擦伤,不如一并处理了。”

说着林慕白挑了把镊子,拈起棉球蘸取茶水,细细擦净伤处泥灰。动作轻柔熟练,除了上药的瞬间疼一点,其余她勉强都能忍受。

百无聊赖间,花时注意到他稍稍挽起的袖口,忽隐忽现的瘢痕交错在小臂上方,平添几分违和。

她尚未辨出那些旧伤因何造成,林慕白便不动声色斜斜垂下袖口,悉心替她缠上一层薄纱。

“你……”花时神色纠结,斟酌着措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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