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神金啊,抢人东西还理直气壮的。”
他正欲回答,电话却响了。一看是大哥,他立马从善如流地接听,只听话筒里传来大哥的惊天咆哮声:“蠢货!你在哪儿?50 万被人拿走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就在我面前呢。”
大哥又是一河东狮子吼:“你特么追错人了!我刚刚耳机里喊你那么多次掉头掉头,你为什么不回我?人死哪去了?!”
他被吼得一懵,伸手摸了摸耳朵,才缓慢道:“耳机…好像在打斗的时候掉了。”
“西八,老子要你干什么吃的!你特么现在赶紧去追人,动起来,动起来,马上给我动起来!”
他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人和包不就在自己眼前吗。
“我擦你干嘛?!”
在男子惊异的眼神下,他像狼似的往黑色皮包上扑,粗鲁地扒开袋子,然后彻底傻眼了,怎么会是一大包运动器材?
与此同时,陈簇偷天换日,把真正的黑色皮包拽上电瓶车,在马路上一路狂飙,加足马力,丝毫不敢懈怠。
她猜测到金女士可能会派人在快递柜边上守着,所以才故意选择这个地点以及这个时间。
那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是附近大楼里健身馆里的常客,总是在周六晚上六点半左右去锻炼。
陈簇好几次送外卖的时候撞见他,对方总拎着个很重的黑色皮包离开。可以说,他是她作案的灵感来源。黑衣,黑包,黑夜,三者结合,看谁还分得清楚谁。
但金女士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她不可能只派了一个人盯着。陈簇现在的处境还是很危险,对方人多势众,她两只轮子跑路,还是有被追上的风险。
晚风里,陈簇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因为兴奋、刺激,从那一次把崔书惟从三楼推下去,又从三楼爬到二楼,她就发现自己的血液会因冒险而沸腾。
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是因为不惧怕失败,更是因为她相信自己能够成为胜利的一方。
Paradise,是椿城江南区的高档小区。
“小姑娘,上午刚来过,晚上又来送外卖了?”
门口的保安已经认识了陈簇的脸,她笑了笑:“是啊,大爷,这不店里生意好。”
大爷笑声爽朗,也没让她登记,直接放她进去了。
然而紧追其后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一脸凶相,看着就不好惹,像是来闹事的。
“刚刚那人你认识吗?长什么样,老头你给我画下来。”一领头的问,他语气很不客气,又长得一副坏人相。
大爷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接他的茬。
“老头,我跟你说话呢!”他撸着袖子就要来动手。
大爷吹胡子瞪眼睛:“你再嚷嚷,我就叫警察了。”
见状,旁边几个同伴忙拉住他。“哥,哥,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等吧。”
“阿西,特么烦死了,确定是那个人吗?别又搞错了。”
蹲在一边沉默了半晌,他很快躁动起来,朝小弟喊道:“你去跟上头请示一下,想个法子让我们进去找人,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而另一边,陈簇下车,搬着黑色皮包进了小区的公共厕所。
打开最里面的隔间,有一个坐便器,垃圾桶,还有一个行李箱。
公共厕所很干净,每天都有保洁阿姨来打扫。而偶尔使用厕所的人一般也会优选蹲便,不会打开最里间。
陈簇上午来送外卖的时候,特意将行李箱留在了这里,就是为了今晚的行动。
她快速脱掉身上的外卖员服饰,装进黑色的厚垃圾袋。再打开行李箱,换上里面的小香风套装,俏皮的小低跟,带上仿冒的珍珠项链。
把五十万一沓沓从皮包里取出,放进行李箱里。
在稍小的空间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走出来时,陈簇后背已起了一层细密的汗。先前一直带着头盔,头发被压得扁扁的,这时站在镜前,她解下发圈,用加热后的卷发棒使头发重新变得蓬松柔软。
打完腮红,又抹上唇釉,再洒上香水。
一定要有反差,让人完全认不出来。她拍拍脸,不断给自己加诸心理暗示:你就是 Paradise的居民,一直一直都住在这里。
随后,陈簇拉着装着五十万的行李箱,踩着粗跟,从厕所里走出来。好巧不巧,迎面碰到了金女士派来的那一伙人。
“奇怪了,我都看到那辆电瓶车了,人呢?”
她与他们擦肩而过。
“阿西,你问我问谁?要我说,小小一个外卖员能翻出什么大浪,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
“噢噢,大哥英明!”
陈簇心想,如果不是智能快递柜容量有限,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五十万,一群蠢货。
“等等,大哥,那个女人…”
领头的连忙紧张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他们大声密谋,陈簇全听见了,她脚步不停,但担心事情败露,速度不免加快了几分。
面对大哥的诘问,小弟结结巴巴道:“身上好香啊…”
“西八,你白痴啊!滚滚滚,别耽误老子做任务。”
听到这,陈簇心下一松的同时,又升起厌恶。行李箱不再有所顾忌,在道上咕噜咕噜滑动摩擦。
此时天是快要变黑前的宝蓝色,一轮明黄的圆月挂在陈簇头顶的斜上方,她只要略微抬头,就能看见。
快到门口了,可是一点都不想回家。
别墅在谢泰圣的掌控下,任何风吹草动他总能第一时间了解。
陈簇脚步一顿,随即下定决心,身子一转,向月亮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