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埃默拉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整个围着夏利转的维姬，和难得冷着脸坐在沙发一侧缩成一团的夏利。
……有点好笑。
“他们是怎么了？吵架了？”安吉尔瘫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手指摩挲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昨天的气一直生到现在？而且昨天不是维姬生气吗？今天怎么还换成夏利了？”
“我不知道哦。”埃默拉姿态坦然地坐到赫斯克的吧台边上，选择性忽视了维姬求助的目光，“小情侣之间的事情咱们怎么能懂呢？……请帮我准备一杯咖啡，谢谢。”
“也许你记得这边是个酒吧台？”猫咪酒保皱着眉毛，虽然这么说着手上还是诚实地端出一杯咖啡来，“新进的咖啡机，便宜你了。”
“阿拉斯托不是也会喝嘛……嗯，好喝的诶。”埃默拉有点惊讶，“技术不错啊，酒保先生？”
“之前就会的，还真没几个人尝过我做的咖啡呢。”
“我也要我也要！”安吉尔凑到旁边来，新奇地盯着埃默拉的咖啡看，“好喝吗？”
“有点苦哦，我拿个小杯子给你分一点，你要是可以接受了，再问问赫斯克能不能帮你做。”
“……好苦。”
安吉尔懊恼地吐了吐舌头：“好吧，确实不喜欢。”
埃默拉：“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强求啦。”
赫斯克：“笨蛋。”
安吉尔：“喂！”
“啪啪——”
夏利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掌：“对，我们的维姬小姐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诉大家。”
维姬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把自己之前是天使的事情给大家说了。
维姬：“我之前，其实是在一次任务中……”
夏利：“就是大灭绝。”
维姬：“……之后就被公主收留。”
夏利：“没错，就是我。”
维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暂时没有告诉大家。”
夏利：“连我也包括在内，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潘修斯凑过来跟他们交头接耳：“这是在干嘛？情景喜剧吗？”
安吉尔也小声：“不好说，对于维姬来说应该不是喜剧。”
埃默拉叹了口气，还是出面拯救一下维姬：“……但是维姬还是愿意告诉我们，说明是现在彻底信任我们了吗？”
夏利勃然大怒：“什么？我跟你认识三年了，你之前一直都没信任我吗？”
维姬：……
埃默拉：……
埃默拉干咳两声，试着岔开话题：“……公主，之前一直在让你考虑的事情，现在想的怎么样了？”
夏利勉强把情绪收了收：“我们去房间讲吧。”
————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认识了三年了，三年啊，三年来我一直都跟她生活在一起……”
夏利在她和维基的小卧室里不断地徘徊着喋喋不休，眉毛倒竖，脸上的两坨腮红都仿佛是气出来的。埃默拉坐在旁边检查夏利之前写过的所有文字，时不时回应上一两声。
“什么事我都告诉她！我的希望！我的梦想！我的不安全感！……”
埃默拉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纸：“是啊，这确实太过分了……等下，你这边写的‘天堂的负责人’是谁？”
“那个啊，我忘了，之前爸爸好像给我说过，反正不是亚当！……我连我最喜欢哪一款体香剂我都告诉她，她竟然对我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就是说呀，她竟然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告诉过你。”埃默拉又指着某处问她，“这里的‘会议’什么被划掉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没法儿通过‘谈’解决问题吗？我就只能先把它划掉了，但是我现在又没想出来别的能解决问题的方法……她为什么要瞒着我？她觉得我不会接受她？我像是那种不善理解的人吗？”
一团乱麻。
埃默拉把手里夏利写的资料收拾整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知道的东西确实是多了一些，但是还是没有到能彻底成功的地步。
先把这边解决掉好了。
“夏利？”
“嗯？”
喋喋不休的夏利可算是停下来，给埃默拉一个疑惑的回应。
“你觉得维姬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你？”
“emm……因为她觉得我不会接受她？”
“不。”埃默拉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她害怕你生气，她害怕你伤心，害怕你知道她对你有隐瞒之后，怀疑她对你的真心。”
夏利陡然安静下来，摩挲着自己的头发思考：“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嘶，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可怕了！”
“对呀，事实上你的行为也确实回应了她的恐惧。”埃默拉平静道，“她把这件事情告诉你，确实是鼓起了相当程度的勇气呢。”
“……啊，但是我还是被瞒了很久啊，很生气。”
“生气到想要和她分开吗？”
夏利脱力地倒在自己的小床上，胳膊搭在眼睛上，想到的是和维姬朝夕共处的日子。
“……没有。”
“分开什么的，从来都没想过。”
“那不就得了。”埃默拉满脑子自己未成型的计划，嘴里也渐渐不走心起来。
“想要和她在一起，那就努力去做，下诅咒、捆绑、囚禁随便怎样让她下次再也不敢欺骗你，只会一味抱怨的话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
“你可是地狱之主的女儿，这点儿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夏利目瞪口呆地看着发出暴言而不自知的埃默拉，感觉自己心里的一点儿生气都快被搅和没了。
“……埃默拉？”
她抓狂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你不能这么想啊，再怎么说囚禁还是有点过了吧。”
埃默拉从自己的沉思里缓过神，连忙补救：“……我刚说了什么？我是想说——”
“这里是地狱，你是恶魔，我们每天都在血腥、诡计和暴力中生存，你不正是因为想要改变这一点才开了这家客栈吗？”
“这家客栈是为了让人们赎罪，你宁可给罪人们第二次机会，却不愿意给你的恋人第二次机会？”
眼看着夏利好像是把话听进去了，埃默拉总算是可以开始说正事了。
“说起地狱里的罪人们，他们还在等着你拯救呢，但我们现在连一个完整的计划都没有，你真的不急吗？”
公主小课堂第一课之——
“先看看我们拥有什么，再看看我们要达到什么。”
————
“所以你真的是天使？”
“对。”
妮芙蒂好奇地凑近：“那你的翅膀在哪里？”
“妮芙蒂，我没有……”
安吉尔瘫在沙发上打断：“你有没有想过，她对自己没有翅膀这一点很敏感？就像她没胸这事儿一样。”
说着还托了托自己傲人的胸……前的绒毛。
妮芙蒂注意力一下子转移，还试探着上手摸：“对啊，你的胸呢？”
“……就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吗？”
维姬打掉妮芙蒂凑过来的爪子，懊恼地说：“夏利现在都不理我。”
“你一下子瞒了这么大的事，不理你多正常啊。”赫斯克灌了一口酒，“她在跟埃默拉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说是在思考该怎么样才能拯救地狱？说不定只是在躲我，不想见到我而已……”
维姬沮丧地坐在沙发上。
“后悔了？”
“没……埃默拉？”
埃默拉和夏利一前一后走下楼梯，前者笑意盈盈，后者面无表情。
维姬心虚地迎上去：“……啊，嘿，夏利，事情聊的怎么样？”
夏利其实已经没那么生气了，但是看见维姬总觉得不能给她好脸色——万一她以后还骗我怎么办？于是夏利瞥她一眼，十分冷酷地来了句：“还好。”
埃默拉：……小情侣的情趣我是真不懂。
————
夏利·晨曦之星，有着感染他人的激情，勇气，天真和动人心弦的歌唱能力。
有一个作为地狱之主的父亲和不知所踪的母亲。
前者，据她所说，不想和她通话，只在无聊的时候才会给女儿打电话解闷。也喜欢唱歌。作为六翼天使，力量强大。
有一个为了她愿意豁出一切的天使女朋友。
埃默拉简单敷衍了下夏利的“展示日”活动，带着从夏利那儿拿来的绘本，关门又开始研究。
名叫“The Story Of Hell”的绘本看上去童趣十足，简洁明了。她大概翻了翻，主要讲的就是夏利父母的故事。
……有个地方不对劲。
夏利的妈妈——莉莉丝去哪里了？
按照书中写的内容，莉莉丝在地狱里如鱼得水，能力也是超凡脱俗，还能赋予恶魔们能力。
书的后面只写到“天堂为了确保地狱及地狱里的罪人永远没有能力反抗他们，以大灭绝的形式进行地狱的人口消减，但是莉莉丝的女儿继承了她的愿望——”
没有写到莉莉丝。
夏利说过：“妈妈在几年前就失踪了。”
莉莉斯作为地狱的领头人，应该不会被天堂直接抓走的，天堂估计也没有那样的能力和魄力？至少他们至今也没有对路西法正面宣战。
那么失踪的原因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已知莉莉丝离开的时间点是大概七年前，那么莉莉丝离开是为了……
埃默拉咬着指甲，几乎有些神经质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