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跑了?”
“然后我就跑了。”
“这话他也信?”
公子哥重重点了点头:“很糊鬼对吧?可是他就吃这一套。诶这地方不错,我们在这里停吧。”
公子哥控制力绝佳,说走就走,说停就停,不光自己能停,还能顺手拉一把刹不住车的白瑕。
后者光顾着说话不看路,也没注意前面是个小湖泊,差点刹进湖里。
“小心啊,白兄。”公子哥笑眯眯的。
白瑕有一瞬间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说这里好看,白瑕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来,这就是个湖,很简单很平常的湖,周边没什么奇山怪石,也没什么珍禽异兽,湖泊整体造型和明度都非常普通,跟缭云峰比差远了。也就踹人入水的时候或许方便一点。
“公子整日被拘在家里读书,也能练出这么好的轻功,天下游侠都得汗颜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
“我好奇什么?”
“我的武功是谁教的。”
“我好奇这做什么?我与公子萍水相逢,估计也就一面之交,问私事既不稳重也不礼貌。”
“你还怪有礼貌的,可我没见过谁拿这么礼貌的语气说这么直愣愣的话。你受的教育也了不起。”
“……”
“又没话了?这么不禁聊。”
“我只是在反思自己……”
“你看着也不像那些整天蹦来蹦去的野猴子,骨子里透着一股贵气,喏,手也是白白净净的,被家里养得很好?怎么也是个苦哈哈的剑修?”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修士?”
“眼睛看的喽,用的都不是凡品,你用剑气震泥土的那一招,凡夫俗子可做不来。”
白瑕叹息:“公子敏锐。”
“你这人有意思的很啊。我自认够奇怪的了,这辈子到现在也没见过几个比我还怪的,你算其中之一。”
白瑕从来没有跟谁讲自己过往的念头,跟师父师兄在一起的时候也多半是听着,很少提出自己的想法。
但他不提,不代表,他不会想。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苦闷,太压抑,他竟然也涌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想要对眼前人真假掺半地诉说一二。
反正明天天一亮彼此就忘记了。
“我家里以前是贵族,后来我成了孤儿,就上天做了修者。也练过别的,这手上以前有很重的茧子,后来都磨去了,感觉都没意思,最后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剑修。”
“难怪。我也算有点见识的,侥幸也见过几个剑修,却没见有人像你一样,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剑。”
“其他剑修是什么样?”白瑕不由好奇。
公子哥沉思了一会,道:“个个剑不离手,把剑看成自己老婆一样,为人冷漠无情,跟你一样直来直去的作风,但是他们冷得很。你身上却是暖洋洋的。”
“暖洋洋的?”
公子哥思索半天:“这么说吧,你是一块能滋润养人的暖玉,他们是碰不得捂不热的千年寒冰。”
“你读书不好吧,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形容?”
“夸你你还不乐意?难道你想别人说你是一块臭石头?”
“……反正称得上臭石头的另有其人。”
公子哥忍俊不禁,看着自己水里的倒影抛着小石子玩。他玩得很有技巧,轻轻往前一掷,就漂亮地打出一连串的水花。
他回过头来,被风吹乱的发丝丝毫掩盖不住他意气风发的笑容:“你要不要试试?”
白瑕看了看他的笑,忽然也有了些兴致,地上随便挑挑拣拣就抓了一把光滑细润的鹅卵石,也不见他如何用力,一石头丢下去,直冲冲划开一道深痕,惊起两边比人高的水波。
公子哥目瞪口呆下,那些石子就跟炮弹似的,一蹦一道大坑,让人怀疑他投出去的不是石子,而是水炸弹。
公子哥默默收了石子,摸了摸鼻子,随后又百无聊赖地拿胳膊肘碰碰白瑕:“哎,天上什么样子?跟我说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