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神色犹疑:“这些都不重要?那你说,什么最重要?”
周笑腾扬起下巴:“当然是你待林姑娘的心意最重要。”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周笑腾莫名其妙。
“没。”洛潇随口敷衍一句。
周笑腾似乎跟初见时变了很多,不过两人也没有那么熟,不过大大小小的会上切磋过几回而已。
与人言忌交浅言深,洛潇感谢周笑腾前面说的一番话,但再多的便不透露了。
周笑腾看他兴致缺缺,也是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取了椅子,两人依旧走侧门轻轻进来,扫了一圈,没找着荆石冼,再一看,玉挽仙尊和尘阁主竟也没了人影。
洛潇刚想询问,却被周笑腾摁住了,后者对前者缓缓摇了摇头。
现场气氛诡异。玄宁宗祁掌门脸色铁青,牧鹤门林掌门颓然坐着,观音阁就只来了一个长老,还不是清风,从开始到现在只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流云宫掌门不在,剩下二位长老目光麻木如死。
看来是谈崩了。
不对,本也没什么好谈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这会啊是通知,不是谈判。
周笑腾打量完毕,远远对着云棠大师姐一点头,默然遁了。
“小朋友,上哪去啊?”
看着突然出声的亦绯天,周笑腾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左右看了看,只有亦绯天一个,并且似乎是特意在等他。
周笑腾强作镇定地行了一礼:“玉挽仙尊。”
亦绯天笑了:“你现在可别拜我,一来流云宫已把我除名,二来你师父也不愿意你这一脉在妖族控制的流云宫下,现在四大仙门名存实亡,你再拜我可有认贼作父之嫌。”
周笑腾嘴角抽了抽:“您说笑了。”
第一点他知道,除名这事就是他去办的。这第二点,怕是他方才与洛潇耽搁而错失的一段。
况且“认贼作父”?这词不是这样用的。
“您找我什么事?”
“南疆蛊事收官之时,你可曾看到什么异状?”
周笑腾心想这是来找他佐证来了?嘴上答着:“这……也未必,您知道我当时也被花城主打晕了过去,不知是哪方面的异状?”
“关于你弟弟,现在的白瑕,原来的周笑忱。”
他明明还在温和地笑着,可周笑腾无端感觉到周身一片阴冷。
“他?他的身世您不是在试炼第二场就了解了吗……”周笑腾一面敷衍一面飞速想怎么把这茬混过去。
亦绯天依旧柔柔笑着:“我可不是问你那些阴谋什么的,背地里的大事脏事你们小朋友不要轻易插手,交给我们大人。我就是想问你,除了容易惊悸,小白的身体还有出现其他什么奇怪的情况吗?你也知道,他当时被抽了很多血吧,作为师父实在不能不担心啊。”
这么一说,周笑腾还真想起一个。
当时状况混乱,白瑕吐血的事情怕是没什么人注意到。
那滩血很诡异,不但是紫色的,而且喷溅上去的植被也被腐蚀了,周笑腾本是想喊人留意一下,但白瑕没有让他声张。
看白瑕的状态应是对自己的情况知情的。若是他告诉亦绯天了,那理所当然。若是他没告诉……
那自己也不该对亦绯天透露。
流云宫追杀之后、亦绯天这次回来之前这段时间里,流云宫发生了许多事,玉阙仙尊失踪,玉澈仙尊辞去长老职务后同样下落不明,似乎都与亦绯天有点关联。
亦绯天这次来,带了小凤凰,带了尘阁主,却没有带两个徒弟,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流云宫九名长老里,两个不见踪影,三个是掌门的绝对拥趸,三个闭门不出弟子代席,唯一来的那个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玉拓仙尊原本是教诸位弟子习剑的老师,早年就多为照顾亦绯天,无妄海追杀前还曾直谏阻拦,最后被罚了禁足面壁,其实就跟软禁差不多了,他本不该出现在今天的大殿上……
封禁他的禁制,是被面前这人破了吗?
不,如果是亦绯天,他那瞬间的惊疑之色不是假的。
可如果不是亦绯天,那又会是谁呢?
“可想起来了?”
亦绯天逼近几分,周身气息很有压迫感,笑容也愈加阴冷了。
“你——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吧?”
周笑腾不自觉抖了一下,又后退两步拉开距离,最后不慌不忙补了句说辞:“您靠得太近了。”
他试图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但失败了。
亦绯天端详片刻,不由有些诧异:“你不怕我呢。”
再看看,他又得出一个结论:“你也不讨厌我。”
周笑腾差点没绷住脸。
这,这人是魔鬼吗?
他叹了口气。
不是哥不想帮你,而是人在玉挽仙尊面前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
他选择坦白:“至少我知道您不会逼良为寇,也不会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