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之间维持着良好的师徒关系,他每每去办公室找我,之后都有其他同事开玩笑的跟我说,你们师徒俩真是言笑晏晏的样子,旁人都插不进去那个氛围,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吧。
我的风格难以模仿,我的路子很难走,我自己清楚知道这一切,所以也不强求他人走。
然而,然而。
他从来坚定不移。
我所告诉他的那些苦难,难以忍受的折磨,对他而言好像都是过眼云烟,完全不需要关心。
——他不在乎。
有时候,我看着他年轻而专注的面容,心中也不由充满暖意。
这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心情。也许就像他们说的,“后继有人”。
具体的、明晃晃的、被关联起来的感受。
它很真实地让我意识到,即便有一天我死了,尘归尘土归土,自己的意志也会有人践行下去,永久地延续着。
大学不反对一些师生恋情,而对我来说,是否同性畸形也无所谓,我承认我是有点喜欢这个学生……不,是很喜欢。
但,我不会染指他。
太年轻的人需要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人生,在这个必要过程的进行阶段,我不希望有人干涉他,哪怕这个人是我自己也不行。
作为老师,我可以用欣赏的目光看待他,用期冀的眼神鼓励他。
但绝不可,用前辈的经验约束他,用长辈的威势欺压他。
我的少年,他就该在他美好的年岁里纤尘不染,熠熠生辉。好得让别人都艳羡他。
至于老师,远远看着就好。
他会对我下药这件事,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很突然的一天,突然到我根本想不起来前因后果,只记得如往常一样,他来我家里,然后替我倒了杯红茶。
我喝下去,很快感到很乏,体温慢慢升高,最开始还以为是生病了。
他扶我躺到沙发上,坐在我身侧。我觉得很热,微微睁开一道缝隙,一下对上他微暗的神色,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仔细一想,这段时间他确实行为很怪异,但我不放在心上,觉得不该说他什么。
有点后悔了。
往往相互不经意相接的目光都多少带点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对他放松了太多警惕了吗?还是觉得他即使对我做什么也无所谓呢?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能做这种事,跟我的放纵脱不开关系。
我有些自暴自弃地垂下手,搭在半边脸上。
见我看向他,他是连遮掩都不遮掩了。伸出指节按在我的下唇上,喉结滑动了一下。
“……”我早该察觉到的。
视线模糊了。我觉得头很痛,含糊不清地低吟一声。
他撩起我的一缕头发丝,作势要亲的样子,目光扫了下我的脸,却又放过了它,扯过一旁的湿巾,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
“老师,你说的对,程度最浅的痛苦永远是他人的痛苦。”
我的眼睛被汗洇得发胀,极力撑起来,身上软绵无力,最终还是倒回去,无助地喘着粗气。
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
没有。
在这世上,我兴许负过千万人,可我对你是问心无愧的。
他捂着脸,自虐般的笑起来,“我在奢求什么呢……真是的,人还真是欲/望永无止境的生物啊。”
【当你目光不是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拼尽全力死乞白赖,只为了你能多看我一眼。
可当你视线真正愿意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又想让你永远为我停留。】
他擦去眼尾的泪,语气轻得仿佛要碎了:“为什么,你总是对我们这些人这么好呢?明明自己都破碎不堪,还想要拉别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