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明,庄上便聚满了人,一通锣鼓喧天,闹腾腾剪了彩,白瑕才万般不情愿地被青敛从床上扒拉起来。
“这次不让你当白工。”青敛笑意吟吟地推他,“每打完一个不论输赢都给你加一块糯米糕或一杯奶茶。”
白瑕这才醒了,打起精神走上铺满红绸的擂台。
这次,维护工一百二十六人,都来全了。
每人只能来挑战一次,但如果有身体不便的可以托其他人代替自己上台,有些身材比较瘦小的就托身材高大的,让他们上去三四五六次,甭管浪不浪费机会,反正挨到就赢了。
多一次机会多一分胜算。
搏斗开始前,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赌,赌那个白衣少年第几轮会输。
但搏斗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些身材高大的壮汉,根本近不了那个小白衣的身!
一上午过去,有三十人发出了挑战,然而这三十人都铩羽而归,其中有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着绊了一跤,就这样失去了机会。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个赌约远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中场休息,白瑕用了午饭,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对青敛道:“比想象中慢太多了,这样下去,都不用到第三天就结束了吧。”
“是吗。”青敛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这么认真呢?”白瑕笑嘻嘻地,“难道你认为那里面有能碰到我的人吗?”
白瑕的速度是很快的,他在缭云峰时的那几年,为了搭配笛剑双修的威力,特意试过很多流派的身法和步法。
流云宫的流云步,牧鹤门的缠丝步,玄宁宗的凌云诀,幻音阁的迷踪,他全部都试过,最后还用自己的方式融会贯通。
他最喜欢用的步法,是自己尝试出来的、最适合他的步法,他将这种步法命名为,“无道”。
“无道”独步天下,但旁人想学,没门。
他也不会教。
那种玄妙的感觉,他无法用语言言说,也没办法授予他人。在对打时,青敛永远跟不上他的速度。
只有亦绯天,这个时候会笑眯眯看着白瑕的演示,然后摸摸他的头,夸赞一番。
至于师父到底从这“融百家之长”的步法里看出了什么,不得而知。
青敛道:“如果有那种人,恐怕得让师父亲自收为徒弟了。”
他开了个玩笑,随即轻松道,“就连我也看不明白,这批维护工能够抓到你的概率很低。不过输赢对我来说很无所谓,你玩得开心就好。”
白瑕不以为然。
“只能闪躲又有什么可开心的?”
“话是这么说,可在台上顺手点拨对方、乐在其中的不也是你吗?”
白瑕不说话了,低头吃糯米糕。
“而且。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好像比以前更厉害了。”
青敛似乎只是随意提及,“以前你也很快,但那种快是急急忙忙毛手毛脚的快,如今你在台上,好像周身气场变得更温润平和了,反而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白瑕有些心虚。
他突破了。但是他没告诉师兄。
突破的契机不好,境界尚且不稳,现在似乎也不是什么好时候。
还是吃茶吧。
青敛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再说,翻看着已挑战的名单,指节在桌子上有节奏地轻叩。
那个他很在意的人,这群维护工的头头,唯一有点血性的人,克达。
他还没有报名。
他在等什么?
……
下午,如常,挑战四十余次,无人近身。
第二天上午,只挑战了十二个人,维护工们似乎开始聚集起来有板有眼地商议起战术了。
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这点临时抱佛脚的战术商议,仍旧与小孩子过家家无异。
第二天下午,九个人,依旧无人胜利。
他们的信心似乎就这么被打消了。
“两天过去,已经挑战了九十三人,还剩下最后一天,二十七次机会。”
沙扬娜拉饶有兴味地问,“嘎路,你觉得他们能赢吗?”
嘎路坦白道:“胜利十分渺茫。”
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那白衣少年与维护工们之间实力悬殊。
难怪敢提出这样的赌约,蔺与根本就没想让他们赢吧。
沙扬娜拉这时却说了一句相当奇怪的话。
“咦?难道这个蔺公子,煞费心机,只是为了做与我们别无二致的事情?”
甜美的嗓音犹如带毒的蜜酒,“仅仅这种程度的话,我可是不会看得起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