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铭曾经不能理解,求婚这样的事,有什么值得下跪的。
直到他现在真的臣服在小渔面前,仰头看着对方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为了让喜欢的人对自己注目,真的会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让对方知道诚意。
他并不是在求婚,他只是想让小渔知道——
你是我甘愿低眉顺目想要留住的人。
“你愿意与我结婚,成为我的伴侣,跟我共度一生吗?”
陆宜铭说话的音量跟平时差不多,但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不认识他们的路人发出轻呼,而小渔的朋友们则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手忙脚乱翻出手机来记录——免得当事人事后连个回忆都没有。
小渔脸上的惊讶很快就被喜悦代替,就像陆宜铭并不在乎其他人一样,他也并不在乎是否有人在看,他只望着陆宜铭,问了一句。
“那你愿意再等我两年,等我可以成为你合法伴侣的那天吗?”
他并不怀疑陆宜铭此刻的真心,也不怀疑自己想成为对方伴侣的决心,他怀疑的是时间的能力。
但陆宜铭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的陆先生只告诉了他结果。
“我已经立好遗嘱,做过公证,划定好了赠予的财产,我不认为自己两年后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但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也愿意为此买单。”陆宜铭并没有笑,他字字句句认真如宣誓,“我只认定了你作为我的伴侣,如果我提前违约,或者将来某天违约,我会付出失去丰勉的代价。”
小渔指尖回勾,不自觉打颤。
他隐约能感觉到陆先生拿出了多少筹码来为这场求婚保驾护航。
明明……明明陆先生都知道自己会无条件跟他站在一起的。
小渔想起自己直播了那么多场,解答过很多人的感情问题,在别人的故事里,“永远”一词是带着时间期限的,大部分是三个月,有些是六个月,好一些也就两三年,超过十年都很少。
那陆先生当下期许的永远,会是多久呢?
“是我问得不好,陆先生,未来的事,谁能确定呢?”小渔反握住陆宜铭的手,“永远也好,两年也好,三个月甚至三天都好,我都愿意答应你。”
他也缓缓蹲下,来到跟陆宜铭平齐的位置。
“快起来快起来,膝盖会凉吗?”
他只在意眼前,他只希望当下的陆先生平安无虞,幸福顺遂。
陆宜铭看着与自己平视的小渔,这才意识到抵在雪面上的膝盖已经冰透发麻,连疼都不疼了。
他的小渔明明才说过喜欢看自己为了他行为异常的样子,但真的到了这种时候,也总是小渔第一个来关心自己的感受。
从小到大,也只有小渔在任何情况下都跳出来关心自己的感受。
他们明明相伴了十几年,彼此熟悉如另一个自己,所以他怎么可能没信心为自己的一辈子作保。
他把人揽进自己怀里,缠绕裹紧,大腿麻木没有知觉,身体也无法保持平稳,失控地往前倒去。
陆宜铭护住小渔的后脑,最终把人压进了雪地里。
他双手撑起自己,尽量不给小渔施压,刚分开一点,他就看见那双阴影里还像黑曜石般透亮的双眸。
他的小渔看着他,没有抱怨,没有嬉笑,只有一点点的紧张:“腿有事吗?你别动,我起来背你,要不去医院看看……”
陆宜铭低下头,额头碰了碰小渔的额头。
那些焦急的话停住了,隐隐的风声占据主场,好似将他们与世界隔离开,这里只剩下两个被承诺绑住的灵魂。
“我很开心,小渔。”陆宜铭说着自己的感受,“腿麻了,但我很开心,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这就是我期待的事。”
“你的祝福很有用,我果然心想事成了,谢谢你,小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