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泽安院处置了婢女宁儿之后,苏老夫人虽然气孙女忤逆,但迫于无奈最终还是把听岚院里的人撤了,苏远矜终于过上了几天舒心清净的日子。
上一世她不知祖母的真面目,虽知道听岚院有祖母的人,但一直骗自己那是因为祖母疼爱她,这才多关心爱护了些。
可重来一世,知晓祖母为了辅国公府,可以毫不犹豫地送她入宫,丝毫不顾她的死活。
而她前世自欺欺人的关心爱护,不过是苏老夫人刚愎自用固执己见的控制欲作祟,苏远矜不打算再委屈自己。
若再像上一世一般,活在祖母的控制之下,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碰,日日有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稍不合祖母心意,便是一顿严苛的训示,苏远矜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哪怕这辈子无法逃脱入宫之事,哪怕她在这小院还能再待不过三个多月,她也要教自己过的舒舒服服。
如此过了大约半月,苏远矜收到了表妹沈音的回信。
她舅舅沈翰思这次从定州监御史任上回京,若无意外此后应该是要驻京了,之后不必再回定州。
收到表妹沈音回信的时候,他们一家已经举家往京都赶,信中言明大概三日后将抵。
三日的时间倏忽而过,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一,苏远矜一早起来用了朝食,吩咐准备好了马车便带着晚月往沈府而去。
辅国公府离沈府不算太远,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已经能远远瞧见沈府的大门。
知道主家要归,沈府留在京中的管事已经早早料理妥当了一应事宜,这日早晨刚带了几个有头脸的下人把主家迎接入府,正收拾着车马行李,就见辅国公府的马车已是快到门口了。
苏远矜与表妹沈音自幼要好,沈翰思还未到定州上任前,两家也是时常来往走动的。
见了辅国公府的马车,管事料到定是表小姐来了,于是便在门外稍候了片刻,苏远矜下了马车便被迎了进去。
苏远矜先随管事去了正院,她的生母沈从南与舅父沈翰思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舅父舅母待她也向来亲厚,自该先去拜见。
瞧着长大了不少的外甥女,沈翰思面上动容,他携家离京的时候,苏远矜还是梳着双髻的小童,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矜儿长大了不少,与你母亲越发相像了”,沈翰思话音刚落,苏远矜舅母便横了他一眼:“去去去,不会说话便闭上嘴吧,多欢喜的日子别来招矜儿哭。”
说罢拉起了苏远矜的手,慈爱地抚了抚:“矜儿长成大姑娘了,你舅父不会说话,你别怪他。”
苏远矜知她舅父的性子,只摇摇头表示不会。
她舅母李氏拉着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问了她的衣食起居,虽然知道辅国公府是苏老夫人当家,面上对这些小辈总是一视同仁的,但到底还是忧心。
苏远矜一一答了,只说一切都好。她表妹沈音体弱,舅母为了女儿已经操碎了心,许多事她不愿也不能说出来教他们烦忧。
苏远矜舅母听她说一切都好便放心几分,又想到苏远矜如今是皇帝下旨赐婚的准太子妃,料想辅国公府也不敢怠慢于她。
说了一会话,苏远矜问起表妹沈音的身体,她舅母便道:“音儿近日来好了许多,多亏你差人带去的养身丹丸,近几日路上一直念着你呢,她刚刚回自个院里梳洗去了,我着人带你去瞧瞧她。”
说着伸手招了门外的婢女,让她带苏远矜找沈音去。
苏远矜辞了舅父舅母,便跟着那婢女往表妹的院子去了。
她表妹沈音自小体弱,因怕她出门受了寒气暑热,轻易是不让她出门的,因此她的小院舅母花了很大心思,景致独好怕是沈府之最了。
苏远矜到的时候,沈音刚梳洗过换了衣衫,身上穿了妆缎素雪薄纱裙,轻盈飘逸,加上她身量纤细肤色又带着点病弱的白,单看外表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瞧见苏远矜到了,沈音急步上前来,一开口便把她身上那点病美人的脆弱给破坏殆尽:“阿矜,你怎么才来,你可知我这一路想你想得都瘦了许多,害的我日日听母亲在耳边念叨,耳朵都长了三层茧子啦,不信你来摸摸。”
边说还边把她耳朵凑了上来,苏远矜见状不禁调笑道:“是吗,那我倒要摸摸看了,没有三层我便到舅母那告状去了。”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隔了这么多年没见,相处起来却像不曾分别一般。
两人亲亲热热地在一处说了会话,沈音突然道:“阿矜,你还不知道吧,父亲母亲养了个弟弟,长得甚是可爱,一会子你应该能见到他了。”
苏远矜闻言一惊,她舅父舅母膝下本来就只有沈音一个,因为舅母生产时伤了身子,沈音体弱,之后又只顾着替她延医问药,是以耽误了调理,这么多年也没再得一子。
上一世苏远矜当上皇后的第四年,也就是她摔下台阶的那年,倒是听说了舅父舅母打算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