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同桌的三个男人都在看自己，说完那句话后就低下头，白里透粉的手指捏着勺柄在咖啡杯里搅来搅去。

越来越多客人在往这边看来了。

简景臻微愣，勉强控制自己将视线从宋湾身上移开。他瞥视着余聿和陶良哲两人无意中露出的痴态，眼里浮出嘲讽，“林丞只是害怕被你讨厌，将我推出来顶罪而已，他说谎成性也不是一两天了。”

尽管这么说，简景臻却像是担心事情败露似的，语速微快道：“我这次找你，只是受林丞之托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实验室很忙，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就先走一步。房子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我随时有时间。”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体遮住光亮，看不清神情，只听见他说：“对了，余先生不介意的话加个联系方式吧，反正大家都是小湾的朋友，以后说不定还会小聚。”

……

和余聿互加wx后，简景臻推门走出咖啡店，步履匆匆衣摆带风，看起来是真的很忙。

他刚一离开，陶良哲立刻猴急地撑起身子凑到宋湾身前，两人之间本来就只隔着一张小桌子，宋湾又坐在最里面，左边是墙壁右边是余聿，躲都没地方躲，只能小小声看着陶良哲突然放大的脸：“你要干什么？”

余聿眼疾手快地按住陶良哲的肩膀阻止他继续往前，皱起眉：“发什么疯。”

陶良哲手肘撑在桌面上，眼睛看着宋湾：“哎呀，我就是想问个问题。你叫小湾是吧，我觉得你长得好眼熟啊，小湾，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都憋了一路了，实在是没忍住才直接凑到宋湾本人面前来问，要不然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跟个二货一样。

余聿太阳穴怦怦直跳，按着他的肩膀强行把他按回座位上去，开始赶人：“陶良哲，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学校去。”

陶良哲被按回去后撇撇嘴，嘟嘟囔囔的：“行呗行呗，有了邻居就忘记发小。”

他又看了眼宋湾，见宋湾实在是不像认得自己的样子，只好仰头一口把咖啡喝完，晃了晃手机：“刚刚社团找我有事，这下我真得回学校了，你们继续逛。”

等到陶良哲也挥挥手走了之后，宋湾俯身将堆在脚边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手里拎，抬头看余聿：“小余哥，我们现在回去吗？”

余聿心里想着事，，没太听清他说的什么，走神地点点头。

宋湾垂下眼，语气中带着失望：“可是刚才小余哥不是说我们之后还有安排吗？”

余聿听到他低落的声音才回过神，一偏头就是宋湾耷拉的双眼，面上有着片刻晃神，语调向上：“嗯？”

宋湾抿着嘴，小声嘀咕，像是不好意思提、却又实在是想说出来：“小余哥之前不是跟简景臻说，我们待会儿还有安排吗？”

他浓密的睫毛向上抬，露出一双水润的漂亮眼睛，头顶的光线落入他眼中，变成了一闪一闪的碎光，宋湾就这么看着余聿，嫣红唇瓣微张，里面像是含了一泡水似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是什么安排呀？”

余聿听见自己心跳猛然加快的声音，甚至放在大腿上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哑声道：“是……要带你去买衣服。”

余聿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插足简景臻所谓的叙旧，但宋湾这么期待地看向他，余聿没办法拒绝。

他心里想，宋湾平时那么宅，这次出来肯定想晚点回去，多逛逛也行。

宋湾闻言眼睛亮了亮，弯起嘴角高兴地说：“那走吧！刚才超市里都没有试衣镜，我想多买几件衣服的，又担心不合身。”

他说着就要拎起东西站起来，却因为手上的东西太重，身形晃动，一下子整个人扑到余聿身上。

余聿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即一阵香气向自己袭来，肩膀搭上了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他下意识扶住撞进怀里的一把细腰，还来不及惊叹手感如此柔软，一抬头就对上了宋湾惊慌张皇的眼神。

购物袋散落在地，宋湾跌坐在沙发上，像只还没有熟练掌握四肢而不小心摔倒的猫崽，眼神懵懂又无措，双手按在余聿宽阔的肩膀上，上半身贴近余聿的下巴，雪白的脖颈几乎快碰上了余聿的嘴。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余聿闻着近在咫尺的香甜，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身上过电似的，全身血液逆流，全部汇聚到身下，某个东西竟然瞬间有了要立起来的迹象。

最后还是宋湾先反应过来，连忙从余聿身上站起身来，昳丽的脸上满是懊悔：“对不起啊小余哥，你没事吧？都怪我没站稳。”

他连散落的购物袋都顾不上，眉眼焦急地想去查看余聿有没有哪里被自己撞伤。

余聿按住他想要触摸自己身体的手，闭了闭眼，害怕自己身上的怪异被宋湾发现，声音暗哑地开口：“没事。”

他不敢去看宋湾，遮遮掩掩地挡住自己的下半身，伸手从地上将散落的购物袋一一捡起来：“我来拎吧。”

两人走出咖啡店，余聿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他没理会，拎着购物袋跟在宋湾身边，脑袋发热得有些眩晕，一心想着快点把下身的反应消下去。

竟然在那种情况、对着一个男生，硬了。

余聿绷紧下巴，实在是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好像自从遇见宋湾、自从将宋湾从林丞手里解救出来后，很多事情就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能察觉。

也许他应该离宋湾远一点，再这么下去，余聿担心自己哪天会走上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