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庄呀,你这就怂啦?”
随着周围一切都恢复安静,建在水上的木屋好似在慢慢减少。
陆衎走到三枚身边,轻声问道:“这些木屋会移动?”
以面前这撞最为沧桑老旧的破木屋为中心,围绕在它左右的小木屋,从错落有致的排列,稀稀落落散得特别凌乱。
三枚摇头:“别被分散了注意,你就盯着最前面那幢破木屋就行。”
陆衎:“孟庄就在那里?”
“记得进入水尾寨后,我说过的话吗?”
三枚一边将缠在左手腕上的红绳解开,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那破木屋,低声说道,“全是假的,就跟布设在古墙外幻境一样,用来迷惑人心的。”
她将两枚五铢钱咬在嘴里,红绳绕着左手五指一圈一圈缠过去,最后拿下铜钱握在掌心里。
“我之前给你的五铢钱,你也捏在掌心里,以防万一。”
陆衎闻言,把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扯断,轻轻一拉,露出了串在绳上的铢钱,小心地握在了掌心。
不知为何,余光看见陆衎那般轻柔动作的三枚,脸颊蓦然一红,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往前迈了一小步。
陆衎见三枚往前走,亦跟着往前进了一步。
他凝神注视着那幢无声无息的破木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独特的,甚至耳边偶尔能听见的蛇吐信子的“嘶嘶”声,也不见了。
兰哥抱着锁魂箱,紧跟在两人的身后,听见他们的对话,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忽而弱弱地举起了手。
“我、我呢?”他看了陆衎一眼,接着将视线放到了三枚的身上,“我也把铜板握在手心里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身上摸索出了一枚铜钱,用力地握在手心,把脸凑到三枚面前,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连声问道:“是这样吗?这样对吗?”
他也有?
陆衎蹙眉,怎么自己记得三枚好似只有三枚五铢钱,多出来的这是哪来的?
再看那兰哥手里握着的,不过一枚普普通通的铜钱。
唇线微扬,陆衎轻蹙的眉间顿时就舒展了开去。
三枚嘴角抽抽,看着兰哥一脸真诚的小表情,不忍打击他的自信心,于是委婉地道:“你高兴就好。”
啊?什么意思?
他刚想追问几句,又听三枚说道:“其实,你如果害怕,可以抱着锁魂箱。”
锁魂箱?
兰哥疑惑地看着三枚,就见她手指往他边上一指,“喏,你刚才还紧紧抱着它呢。”
顺着三枚的手指看去,才发现三枚口中所指的“锁魂箱”,就是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着那个颇有分量的木箱子。
愣了一瞬,兰哥才恍然一笑:“哦哦,好的好的。”
他立马蹲身将锁魂箱抱到了怀里,手里还紧握着一枚铜钱,站在三枚和陆衎的身后,心里终于没那么忐忑不安和害怕恐慌了。
八耳仰头,豆眼咕噜噜乱转,全程目睹三枚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忽悠得一傻一愣的,简直没眼看。
见三枚准备就绪,它一个飞跃,眨眼便站到了三枚的手臂上,扬天鸣啼了一声:“咯!”
开始吧,先把孟庄的幻境撕碎,再把那条巨蟒生吞入腹!
——
三枚左臂举在身前,八耳站在她的小手臂上威风堂堂,迎风怒视着前方。
她将右手摊开,五指聚拢掌心朝上,慢慢移到握着拳头的左手下方,迎风一晃,神出鬼没的破瓷碗便凭空出现在了她的右手里。
这时,风突然猛了起来,打着旋儿似的乱刮。
陆衎上前一步,护在三枚的身后,兰哥见状,抱着锁魂箱也守到了三枚的另一边。
三枚眼尾一挑,嘴角笑意一闪而过。
风吹过衣角,她杏眸微眯,聚精会神仔细观察着前方的破木屋。
就在破木屋窗沿上有一丝微弱的红光闪过时,她紧握的左手瞬间大张。
三枚握在掌心的两枚五铢钱猛然失重,接连向下坠落,却在即将落入碗底的瞬间,缠在手指上的红绳蓦然一松,突然闪现在铢钱底下。
红绳穿过五铢钱的孔洞,向上一串,又紧紧地绕回了三枚的手指上,铜钱骤然悬空,在破瓷碗里左摇右晃,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声。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呼一吸间。
然而铃声一响,七零八落散在各处的小木屋,突然开始飞快移动了起来,“嗡嗡嗡”发出巨响,眨眼便都挡在了破木屋前。
“序三,你想作甚!”孟庄的沉喝声再次响起,语调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三枚轻笑一声,声音格外响亮清脆地道:“没作甚呀。”
“就是想进你家坐坐而已。”她左手轻轻一晃,五铢钱撞到破瓷碗,又发出一声脆响。
“啪嚓!”挡在最前面的小木屋瞬间四分五裂,木屑水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