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人带去了会客之厅帐,又派下属安置了一行郁结的五大三粗。
而在厅账门口作聆听状:“哟,马蹄声?该是将军与小公子回来了,你们二人先聊,我去去就回。”
咻得一下跑没影了。
帘笼落下,小太监守在门口,厅账内只剩下了两人,吕公公一下安心了,将说至一半的话说完了:
“大祭司让杂家转告,不日将有初雪降临,特命杂家给郡主带来一件大氅。”
吕公公翘着兰花指,将五大三粗离去前,抬进的一大箱子打开。
花春盎第一时间将这件流光溢彩的红氅衣抱出,衣裳单薄的她,出门时间短,本不觉得如何冷,抱住了氅衣后,瞬间觉得温暖舒适极了,喜意涌上眉宇,笑问道:“孔雀羽毛制成的?”
连带着看老太监都顺眼了不少。
问话一出,忽而想起,忘了问郎君花孔雀去哪儿了。
吕公公亦是笑着回道:“外层是由成年雄孔雀换毛期后最鲜亮的羽毛制成,内层则由换毛期初生的绒毛填充,款式亦是今年最新款,既保暖又防水,郡主外出时披正好。红色的孔雀难得,毛发如此鲜亮的红孔雀更是难得,大祭司是疼惜郡主的。”
“大祭司最好了!”
花春盎简直爱不释手,不顾时节不对,试穿起了大氅。
“郡主喜欢就好。”话音刚落,吕公公朝四下看了两眼后,凑近了说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圣上交代了杂家更重要的事予以告知。刚刚人多口杂不便相告。”
趴在穹顶上的广副将,小心往前爬了爬,将半只耳朵贴到了巴掌大的天窗上。
开心地转着圈圈的花春盎,没听见吕公公的呼唤,吕公公又唤了声:“郡主?”
花春盎不满地看向他:“怎么了?”
吕公公又凑近了几分,老脸上满是痛惜:
“曹老将军在英杰城纵火一事,皇城已传得沸沸扬扬。当年之事,朝中并非无人知晓,啖食人肉,本就是天怒人怨之事,单以一座城抚慰身残魂缺的五千人,已是对施暴者极大的宽恕,可曹老将军好端端的,又平白将尸骨全部烧光……”
花春盎打断道:“若非曹元洲与曹长胜二位将军带领残兵与百姓死守,北狄蛮夷长驱直入,焉能留有这些人在嚼舌根?”
吕公公附声道:“郡主说的是!圣上知,杂家亦知其中辛苦。但三人成虎,因为此事,又有一桩陈年往事,在朝中被提了出来。”
花春盎生气了,也不把玩孔雀大氅了:“胡乱传谣言者,每人打三十大板就老实了。”
吕公公为难道:“惩戒容易,唯一难办的是,此‘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早在二十几年前,仪宾未出世时,便流传过一波了。”
“甚么谣言如此顽固?”去年刚刚及笄的花春盎,对比她年岁都大的陈年往事,知之甚少。
吕公公:“谢家的双生子之传。”
吕公公的声音几乎低进了尘埃里,但尖细的嗓音,还是叫花春盎一字一句听清了。
花春盎心中不由一咯噔:“哪个谢家?我公爹的谢家?”
吕公公:“郡主,正是。”
无稽之谈!
花春盎半信半疑道:“谢家旁支何时出了个双生子,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非是旁支。”吕公公将圣意剖开了说,“圣上一直是信任谢家,信任曹家的,此番派杂家前来,也不是为了降罚,只愿几人行事瞻前顾后些。圣上知晓你们本心是好,但若为好事惹朝臣与百姓非议,圣上虽知晓真相,九五至尊却也难堵悠悠之口,若因此毁了你们前程,当真要愧疚难安了。”
花春盎越听越糊涂了,刚要追问双生子一事,只听门口有人打断道:
“谣言止于智者,英杰城一事,谢恒将给出合理的解释,有劳吕公公回宫时,一并将塘报带回。由此引发的陈年争议,更是无妄之灾。虎符也请公公带回,谢恒资历尚浅,英杰城一事已难处置妥当,更难当今后先斩后奏的重任。圣上的提点谢恒铭记于心,烦请公公替谢恒谢主隆恩。”
循声望去,果真见谢恒掀帘而入。
早霞斜斜得落在他的肩上,衬得一双冷脸多了几分暖意。
世无双璞玉先行,继而走进的糟老头子,就委实煞风景了。
谢恒三两步走至了花春盎的身边,借她之手将虎符归还。
糟老头子继而走到了吕公公的身前,拎起他的前领就问:“何人传谢家的谣言?是你?”
生气时,严重烧伤的脸更显骇人。
广副将提肥鸡的动作,一看就师承于他。
“人间恶鬼”一怒,能吓哭一城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