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太快,失了靠背的吕公公又给仰倒了回去。
富态的身子,翻了两下才重新坐起,活像一只四脚朝天的老王八。
广副将颠了颠鱼符,一秒转变了表情:“原来您就是吕太监啊!快快请起,地上怪凉的,您老没事坐在地上作甚么啊?”
你说作甚么?还不是被你的好手下给打的!
“我扶您老人家起来。”
广副将向他伸出手,吕公公拿捏得准备搭手,广副将却先一步单手拎起了他。
提起后又丢下,转身对巡逻队再次教训道:
“你们也是!吕太监千里迢迢奉皇命而来,虽然一时忘了鱼符与通关文牒的所藏之处,你们也不可对‘八府御史’动手啊!”
吕公公一个没站稳,又要摔倒,好在瘦弱的小太监,在他身后弯下腰,用人形凳让他坐稳了。
这一坐,差点没把细腰给坐断了。
小太监憋住了一口气,满脸涨得通红。
巡逻队长委屈道:“广副将,我们无辜啊!最近苗疆时有异动,贼心不死的苗疆草婆子,总有想偷偷溜入我国的。你瞅这吕太监的长相,在没有鱼符与通关文牒的情况下,保不齐就是苗疆草婆子伪装的。”
甚么吕太监!
是吕公公!
吕公公在心中呸了一大声。
换做宫里有太监宫女敢一口一个太监的喊他,早给他们拖到慎刑司乱棍打死了!
吕公公坐着人肉坐垫,面上不动声色。
广副将怒道:“没有鱼符与通关文牒又怎样?虽然吕太监长得是不男不女,不像正经人了点,你们为了边境的安危,岐国的安危,坚守住国门也是对的,但吕太监到底是八府御史啊。说你们两句还敢顶嘴,全部去领罚!”
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广桑和,更加得不上道!
吕公公连忙起身阻止道:“广副将,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确实是杂家没及时拿出鱼符与通关文牒,才导致了误会。将士们坚守国门是好事,不好责罚的。”
话里话外全是他的错,对的只有八府御史这个临时身份,若当真叫他们领了罚,就当真成了他的错了!
在御前伺候得如鱼得水的广副将,深知这是一个天坑。
广副将认同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巡逻队散去:“吕太监说得是。要不是吕太监给你们求情,你们这一身糙皮可别想保住!那你们便谢谢吕太监,该干啥干啥去吧。”
巡逻队异口同声谢完后做鸟兽散,吕公公差点没被中气十足的男儿浑音给冲撞得厥过去,原本打算看笑话的五大三粗们,更是吹胡子瞪眼了。
本打算拉锯一番,在对方硬要惩罚下属时顺水推舟的吕公公,傻眼了,脱口而出道:“这样就结束了?”
广副将不解道:“吕太监还想干甚么?”
作沉思状后拍了拍手:
“哦~~~~我想起来了!三年一访,行军主簿、账本、人员名册等已一一整理好了,万事俱备,只欠吕太监您这位东风来吹了。吕太监一路风尘仆仆,一心为国为军为民,刚至军营也不愿暂歇,简直是吾辈楷模啊!”
说着提起吕公公的后领子,就要带他马不停蹄得去执行公务。
吕公公吓得结巴了:“等等等等等一下!”
“?”广副将无辜又疑惑地盯着他,提着他后领子的手却没有要收回的意思。
“曹将军何在?”吕公公的大脑飞速得运转着,“圣上虽远在都城,却一直十分挂念守卫边疆,无暇入都的曹将军。临行前,圣上再三叮嘱我要替他好好慰问一番曹将军。曹将军乃是岐国不可或缺的肱骨之臣,今日首要之事,便是替圣上好好嘉赏一番曹将军。”
广副将称赞道:“吕太监果然忧国忧民!”
紧接着话语一转:“不过吧……”
吕公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过甚么?”
“老将军出门干仗去了,没个三五日怕是回不来了,吕太监还是先行第二重要之事吧。”
言毕,广副将又提着吕公公去看本子了。
八尺大汉手提长着肥膘的老太监,跟提着只肥鸡似的。
肥鸡后又缀着只瘦弱的小鸡,歪着腰,弯着腿,双手托住肥鸡的屁股,以免肥肉被上下的晃动给震伤了。
结果广副将才刚提着肥鸡进军营,迎面就撞上了花春盎,她率先将脑袋探出:“郎君可在此?”
一见花春盎,吕公公激动道:“安歧郡主!”
姑奶奶啊!
坏事了!
广副将松了手,在心中暗道不妙。
摔下前,小太监顺顺利利地抱住了老太监,再充作了肉垫。
花春盎问道:“你小时候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