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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合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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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无奈打断道:“外祖!”

到这份上了,曹老将军可不管场合合不合适,难得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如果不是身体的缘故,那就是姿势有问题?要孩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年轻气盛是好事,但力气要花在刀刃上,可不能像只懂埋头耕地的公牛一样,蛮力苦干。

你那提不上裤头的不中用老爹,肯定啥也教不上你,外祖当年与你外祖母,一夜七次,一击即中,外祖有经验,教授你点姿势。”

忙于解绑带的花春盎忽然抬头:“甚么姿势?”

眼神既清澈又愚蠢,想来“百忙之中”只听进了只言片语。

谢恒抬手将花春盎的双眼遮挡住:“……外祖喝醉了,你别听他瞎说。”

“老子年轻时外号‘千杯不醉’,区区一坛酒,能把我干醉了?”

曹老将军见亲孙儿比茅坑边上的臭石头还难撬,临到阵前转移了目标:“睡觉的姿势,还能啥子姿势?”

花春盎不管老魔头醉不醉,视线隔着手掌都得加以反击:

“这何须你教?想睡暖和些,就我抱着郎君,郎君抱着我睡,想睡得安稳些,就各睡一边。要学了你那三教九流的姿势,指不定睡得硌得慌呢!”

曹老将军一听,整张丑陋的老脸都垮了,恨不得拿根最粗的耳扒子,将耳朵给掏穿了,难以置信地问了三遍:“小丫头,你在说啥子?!”

花春盎张嘴刚要回答,谢恒连忙低头与之耳鬓厮磨道:“你用心点解,我偷偷帮你。”

说着,托住她膝盖的手就穿过膝盖,覆在了她的手腕上。

视觉影响听觉,果不其然,花春盎只听到了直冲识海的毗邻声音,正事要紧,于是也不管膈应人的曹老将军了,开开心心得跟着粗糙的大掌一起解了起来。

曹老将军不依不饶得指着谢恒的鼻头骂道:“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当真一次都没有……”

谢恒皱眉打断道:“外祖,安歧娇弱,我先送她回营帐,待会再来找你诉清始末。”

“滚犊子的!”曹老将军大骂一声,“臭小子,你要不是我曹长胜膝下唯一的孙儿,我今日非得把你的腿打断!”

盛怒之下又起了馊主意,半点没退让的意思:

“一月前没参加成你们的婚礼也不要紧了,姓广的,立马给我准备两套喜服,今晚老子要亲自主持我孙儿的婚礼,再亲自押他入洞房,曹家的血脉,非得延续下去不可!”

“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被水呛到的广副将,冒着被呛死的风险,来不及顺气,就丢掉水囊转身跑开。

好家伙,刚刚那些个房帷密事,是他这个大龄单身老男人可以听的吗?

再迟点,怕是将军干脆好事成双,将他一同打包嫁了出去!

谢恒进不得军营,干脆抱着花春盎往外走去:“外祖,你若执意如此相逼,恕孙儿不孝,安歧找回固魂骨骼在即,孙儿当即刻启程。”

“姓广的!”

“在!”

曹老将军一声怒吼,吼回了跑得只剩条兔子腿的广副将,而后重新抱起酒坛,吨吨喝了一大口后,坐回了太师椅上,戚戚然嚎了起来:

“帮我把胜男的牌位拿来,我可怜的独女年纪轻轻就去了,我老骨头一个,本也想跟着一同去了,但贴心的闺女又给我留了一子嗣,让我有盼头。

如今盼头也没了,曹家的香火就要断在眼前这个不肖孙儿的身上了,你爹我苦啊,你爹我心里苦啊!

武威一战,表面风光,背地里,冤与不冤的人,从生到死,全部卯足了劲诅咒糟老头子,糟老头子死得干脆利落,他们就换我霍霍!”

边嚎边抹着干巴巴的眼角,想是风沙迷了老眼。

花春盎忽然抬头,隔着手掌认真地盯着曹老将军问道:“糟老头子是谁?”

谢恒:“……我曾外祖。”

正直行去接牌位的广副将,一头栽进了训练平衡力的梅花桩中。

“……”

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情绪,被这一打岔全搅没了,曹老将军干脆又吨吨喝了一大口酒,这才扯着嗓子继续嚎道:

“我苦啊,谁不想跟他一样一死了之?头一伸,两眼一翻,舌头一吐,管他天黑天亮,死了干净自在!但曹家儿郎,头可断血可流,志节却丢不得!

他们越是见不得我好,我就越是要活出个人样,他们越是诅咒我断子绝孙,我就越是要子孙满堂!”

花春盎越听越费解了:“那你缘何只生了一个闺女?”

“……”

曹老将军哼唧了一声,下巴向上抬了几分:

“他外祖母少女时对我一见钟情,死皮赖脸得要嫁给我,留下一闺女短命去了,临死前还得逼我起誓不再续娶了,否则支棱起来也得抱着闺女跳河,说是她生出的,死去了也得带走。

我就胜男一根独苗苗,岂能依了她?但将死之人是为大,没得个办法,只得按她说的起了誓。男子汉大丈夫嘛,一诺千金,虽我有广纳妾室,开枝散叶的想法,但也得就此作罢。”

谢恒:“……”

“你果然不是个好东西。”花春盎愤然点头,“我爹自愿为我娘守身如玉,到你这就有千般万般的不愿了。”

曹老将军将丢在矮桌上的酒坛的封口红布塞进了她的口中:“……小丫头你还是堵上嘴更可爱些。”

“呜呜呜——”

谢恒低头欲再说些甚么,两眼抓瞎的哑巴,就委屈又气愤地用脑袋撞了他的下巴一下。

没把他撞得多疼,自己倒疼出了眼泪。

谢恒无奈道:“安歧,是你过分了。”掌心湿湿热热痒痒的,不自觉蜷了蜷。

掌心的眼泪越来越多,谢恒替她擦了擦,到底没忍心再捂着她,于是将覆盖她眼帘的手给收回了。

但这回,是铁定不帮她抽出口中的布了。

花春盎赌气不看他,埋头又解起了手腕上的绑带。

并非丝质的普通绑带,早已将她的双手勒出了深深的红印子,谢恒心一软,将绑带给悄悄解了,以防她发现乱动,仍是用手掌包住她的双手。

曹老将军看着这一幕很是解气,亲孙儿果然还是向着他的!

“刚才说到哪了?年纪大了,没有小辈牵挂,记性也不济了。”

拍了拍脑袋,戏还得继续演:

“武威一战,糟老头子统五千老幼妇孺对战一万精兵强将,城中缺粮少兵,但凡换个人来,都无法比糟老头子做得更好,就算换上大罗神仙来,大岐都得整灭国了!

糟老头子死了,他们就恨我,苗疆草婆子恨我,北狄蛮夷子恨我,跟随我一起保家卫国的战士百姓们,也全都在恨我!

我稳坐武威大将军的宝座,我娶妻生子,我儿孙绕膝,我用一方百姓性命换取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我曹长胜问心无愧,就算重来一千遍一万遍,我也还会这么做!他们诅咒我,我却偏生要长命百岁,儿孙满堂,气死他们!”

又灌下一大口的酒,一只手抱着酒坛,另一只手抓住谢恒,语气中满是恳切:“曹家如今只剩你一支单脉,你既和小丫头生不了,就另择美妾,好歹给我生一个。”

谢恒低头看了眼正气恼得专心解绑带的花春盎,说道:“外祖,孙儿愿同你一样,一生只娶一人。”

花春盎怔怔得抬起头。

“曹家惯出情种,外祖知道,你是心仪你那指腹为婚的表姐的,若非金銮殿那位逼你娶亲,将来你一定会将她给娶了的。

不然你就将谢家旁支的丫头娶回家,虽然是个病秧子,用仙丹神药养着,总能生出颗蛋来。你若不娶了她,也没男人会要她,听闻她逢年过节就往主家送东西,想也是意中你的,如此这般,就当是遂了你娘的心愿了。”

“怪外祖闭塞边塞,没能阻止这一桩荒唐的婚事,耽误你自此,连传宗接代都不肯了。

若早知如此,就算金銮殿那位将我禁足边塞,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我都得闯进金銮殿中,一刀斩断这一桩孽缘!怪我!怪我!全都怪我!”

曹老将军苦口婆心地正说着话,又以拳抵胸,边用力锤着边干嚎着。

花春盎灵动的大眼眨了眨。

祖孙俩刚才的对话,她不知听去了几分,但曹老将军刚刚嚎出的一大段话,她是一字不落得全听了去。

“答应了会好好待你,我就不会食言。”谢恒包握住花春盎的手紧了紧,并加以安抚,“我会妥善安置表姐,不会娶她的。”

花春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甚么,但嘴巴被红布堵着,一口吐气都不曾漏出,不由憋红了眼眶。

“你你你,臭小子你简直要气死我啊!”曹老将军气得直跺脚,“你这让我往后死了,在下面怎么抬得起头啊?”

下脚太重了,不知踩错了哪根筋,痛得抱腿嗷嗷叫,一张老脸干脆也不要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抱着酒坛直灌,一坛酒见底了,又召人抱来了十来坛的酒,喝完一坛砸碎一坛,嚎得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我曹长胜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埋入黄土的人,挣了大半辈子的气,如今却被自己嫡亲的孙儿给掀了老底,反帮着旁人让他们称心如意了去!

这比让苗疆草婆子,北狄蛮夷子把我串了烧烤,还要没有脸面啊!哪日若是不行了,你让我如何敢咽气?到了下边,你外祖我得把脑袋埋到黄土堆才敢走路啊!”

谢恒伸手挡住坛身:“外祖,酒多伤身。”

曹老将军依他言放下酒坛,面上却仍是一副难过之相:“重光,你还记得不,你三岁那年,我骗你喝了一碗酒,却哄你是糖水。”

谢恒答道:“我喝完面不改色,结果翌日被桑和叔发现醉倒在了沙湖边。”

曹老将军苦中作乐地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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