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把斩.马.刀挥舞得比路边耍杂技的还要让人眼花缭乱,老脸一横,有人替他作了答:“小公子,论耍赖的功夫,你可比将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来人勒马跳下,原是被谢恒设计甩下的广副将。
谢恒一喜:“桑和叔,你我切磋比试,曾拟一约定,比试输者,需答应赢者一个条件,不违法乱纪,不违背江湖道义即可,你可还记得?”
广副将:“嗯哼?”
“有劳桑和叔替我拖住外祖片刻。”谢恒高喊一声,忽然正面迎击斩.马.刀,大有以血荐轩辕之势,曹老将军第一回知道,自己的孙儿竟是如此虎,可不敢真砍断了孙儿的双手,果断收刀,结果刚退半寸,就被谢恒以太极乾坤之势,连刀带人,推给了广副将。
广副将愿赌服输,只能顺势丢了武器,抱住了老将军,也不打,只卖力将其往军营外拉去。
老家伙骨肉轻,轻易能给抱双脚离地了去。
曹老将军气得动刀子不是,只能劈头盖脸骂道:
“姓广的,你胳膊肘往外拐啊?老光棍一个,还净不干人事,信不信老子出去吆喝两句,让你这辈子都上不了女人的炕?”
广副将爽朗笑道:“女人的炕可没兄弟的肋好使,将军你行行好,配合我一下,我若今日不帮小公子,明儿个在军营里,怕是比当众脱了裤子尿尿还要羞臊的!”
“屁嘞!”
曹老将军大骂一声,还是决定动刀子。
却只听广副将幽幽说道:
“约莫再三日,圣上派来‘慰问’的首领太监就要到了,将军手下留情,若属下伤了,你营帐中一堆的本,可就无人整理上报了。”
曹老将军无奈丢刀骂道:“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明儿个老子就将你裤子脱了,游营示众,看看你白花花的屁股,是臊还是不臊!”
广副将笑着讨饶:“哎唷,将军饶命。”
曹老将军给了他一拳,便也作罢了。
谢恒成功解救下美娇娘,结果才将其抱在怀中,只听曹老将军说道:
“臭小子,你长本事了,我管不住你,不过曹家军可不能断送在我的手上,你趁早努力下崽,明年叫我抱上个大胖曾孙,我亲自抱到军营教导,在我嗝屁前,一定给曹家军教出个大将军来!”
谢恒:“……”
曹老将军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这是甚么表情?你再敢说一个‘不’字,老子就把你全身的反骨全部打断,再一个一个给安正了!”
谢恒只得解释道:
“……外祖,安歧出生时受生死劫,先生托其魂安于纸扎人中,才得以保全其性命。纸扎人体质极阴,普通人与之长期相处有损身体根基,我出生时意外吸纳了龙脉,得极阳之魄,因此得以与之成婚,不受侵蚀,但纸扎人乃有悖生命轮回之物,阴阳若借此结合,将……无福享弄璋之喜。”
曹老将军脸色大变:
“甚么乱七八糟的?管它哪处的纸扎人,我瞧着小丫头虽是瘦弱骨肉却也健在,好模好样的一个女人,怎么就不能有孕了?我虽老了却不糊涂,你别想唬我!”
谢恒:“先生形同安歧的再生父母,尘世间,无人比先生更加清楚安歧的体质状况。”
曹老将军如临大敌:
“嗨呀!果然,你就是被国祭阁那厮给骗了!多少年的老妖怪,骗金銮殿的那位傀儡不够,转头又骗起我孙子了!
甚么阴阳不能结合,我呸!老祖宗都说,阴阳交感,天人合一,怎生到了那厮口中,就大逆不道了?我看就是那老妖怪老牛想吃嫩草,框你帮他,又不想你碰小丫头!
我早就有所耳闻,国祭阁那厮,自小对小丫头不一般,果然露马脚了不是?天梯早千万年前就被斩断了,天道都殁了,转世轮回都不归阴曹地府管了,哪儿来的有悖轮回?
我呸,胡扯呢!”
“外祖!”谢恒沉声道,“先生乃无私庇佑岐国的半神,无先生就无岐国。”
曹老将军“哼唧”一声,并无半点苟同,但到底冷静了下来:“说是回家读书,我看书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谢恒权当听不见,低头瞧去,只见美娇娘正专心解着系在手腕上的绑带,表情认真严肃,难怪自救下她起,就不曾闻得半声嘤咛。
谢恒心中的愧疚更浓了,当即不愿意再分神应对亲外祖,准备将美娇娘抱去营帐中休息。
结果刚走了两步,地上不知为何有滩浅水,脚下打了个趔趄,单膝跪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下坠感,让专心解绑带的花春盎抬起了头,眼神中满是无辜。
谢恒咬牙忍住了疼痛,低头凑近了她,替她摘去了口中的红布,以只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事后安抚道:
“外祖尚在气头上,他一把年纪了,你被绑着他能气顺些。我不是责备你的意思,外祖心高气傲,说话做事时常不经大脑,这世上想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你骂他两句也无可厚非。
我尽快带你回营帐,届时再帮你解了去,辛苦你再忍耐会儿。没护住你,让你孤身落至武威城,又遭此劫难,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会有下一回了。”
揣度着她的神色变化,东说一句西又一句。
“等回营帐了,你也得替我骂两句。”花春盎咬牙切齿,比了个“二”不满意,又改了个“三”的手势,“不行,三句!”
谢恒:“……好。”
花春盎满意得又低头解起了绑带,手腕被束缚住,单靠十根不大灵活的手指,总也不得劲。
想来刚刚听进去的,只有郎君可以帮她骂杀人老魔头的话,绑她是绝对不可以的!
此绑带虽是活结,却是军中独创,与民间的打法不同,普通百姓在短时间内难以解开,更别提丞相府的千金了,谢恒便任由她去了。
被小两口无视的曹老将军,将每一帧都看在眼里,看懂了谢恒的力有不逮,看懂了花春盎的含嗔带怨,心中顿时打起了擂鼓,拦住了告辞准备离去的谢恒:
“臭小子,你跟我说实话,是否是你气血短虚,力不从心,故意借此撒谎?祖父是过来人,你大胆往实了说,不必不好意思。若实在是身体的缘故,调理调理就能好了,祖父认识个老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