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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蜃笼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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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强迫看的那出戏剧,虽然难看至极,但凡事讲究有始有终,看戏也是一样。究竟为何如此难看,若有机会,她亦是想探知一二的。

谢恒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蜃笼维系于张大夫,他死于数万年之前,执念不祛,以鬼魂形态逗留人间,除去此二人,其余所有人与物,皆是他之投影。”

“此事尚有蹊跷,金蚕蛊需得先留下,你二人将他们背上,待得回了府衙,再行决断。”

蜃笼消失,金蚕蛊亦被拿捏,经历了一出堪比百鬼夜行之恐怖的兄妹俩,麻木地背上了两具“尸体”。

周丁兰选择背瘦骨嶙峋的少年咒人,周子骞于是背上了肥头大耳的小胖墩。

谢恒的解答给了周丁兰自信,她激动得面露绯红,再接再厉地追问道:“谢公子,咒人与小孩不是鬼又是什么?”

谢恒:“他们是被金蚕蛊成功寄生的死物,不死不灭,因为融合得并不完全,一言一行才与常人有异。”

周子骞:“那如若融合完全了,伪装在常人之中,国之神兵利器无法对准平头百姓,若被乱臣贼子利用,届时岂不天下大乱?”

周丁兰:“但如若他们心性纯良,在耕种与战场之上,亦不失为国之利器。”

兄妹俩双双举一反三,并皆被对方说服了。

谢恒尚未回答,一言不发的花春盎忽然说道:“金蚕蛊给我瞧一眼。”

见她总算正常了,谢恒将她放下,并掏出了被枯叶包裹的金蚕蛊。

结果刚一张开手掌,花春盎就张嘴朝着他的手掌重重咬去!

一口下去,现出深深的牙印,尤其两颗虎牙所在的位置,格外尖深!

谢恒痛得闷哼一声,不悦地皱起眉,到底怕伤着她,没将手给抽回。

如今一只手被利箭贯穿,裹满麻布,一只手满是牙印,竟是无一完好了。

花春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足地松了口,大仇得报得朝他扬了扬下巴,而后绕到了周子骞的身后:

“一只连厉鬼都算不上的老鬼,逗留人间魂体不消散,已是天道垂怜,孱弱的执念如何维系万万年前之场景?”

拍了拍小胖墩的脸,笃定地说道:“小胖墩的骷髅头骨何在?依我看,此物定是大祭司头骨的化身,借由大祭司的神力,蜃笼才得以维系!”

脑回路难得打通了,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臭道士,我说得可对?”

结果刚一挑衅完,右手就被掌平牵住,而后被重重一拍。

谢恒不知从何处捡了根宽平的树枝,充作戒尺在她掌心一拍,气力用得不大,但声音格外响亮,只这一下,花春盎的掌心就红了一片。

倒是没肿。

稚气刚脱的少年郎,到底被激出了薄怒:“谁教你像狗一样咬人的?”

花春盎痛呼道:“臭道士,你敢打我!”

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待要再次扑将上去,有先见之明的谢恒,单以一只“残手”,就捏住了她的脸颊,卡得她的上下颌不得合拢。

做做样子的小惩罢了,竟是如此痛吗?

谢恒有些后悔,于是曲线救国,对她的上一个问题加以解释:“此间蜃笼,确实借了先生骨骼的因果伴生。只是此乃砖,玉何在,还得深入雍州地界查探一番。”

见花春盎生硬地点了点头,没有要再闹腾的意思,谢恒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将手放开。

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空:“再过一个时辰,将有暴雨来袭,先回雍州县衙吧。”

周家兄妹无条件表示支持。

“手疼。”花春盎一屁股坐下,泪眼婆娑得耍起了无赖,“你背我!”

谢恒虽心中有愧,但并不惯着她,吓唬道:“逗留荒郊野岭,不待天黑,就会被豺狼虎豹吞吃掉。”

混世魔王从小就是被吓大的,花春盎越赖越大声:“就算被吃掉,我也不走!”

谢恒瞥见她掌心经久不褪的红晕,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郁,将底线一降再降,最后认命的在她面前蹲下。

结果人尚未站稳,后脑勺就被一拳头重重一敲!

准确来说,是两只手交握成的大拳头!

“咚”的一声闷响,看得周家兄妹眼睛都直了。

谢恒痛得眼冒金星,身子晃了晃后,单膝跪地缓了缓,这才避免了当头栽倒。

怒而回头时,只见罪魁祸首微抬下巴乐道:“谁叫你打我,活该!”

明明眼眶中还盛着泪水,嚣张之意尽显。

花春盎拍拍屁股站起,理所当然地趴到了他的背上,顺便将眼泪鼻涕全擦在了他干净的衣裳上。

谢恒身子一僵,反复强迫自己回想着她通红手掌的画面,才忍住将她丢下喂野兽的冲动。

周家兄妹默契得对望了一眼,只觉脑袋隔空巨疼,双双痛苦地咧着嘴。

刚刚还在疑惑,此间之事如何与国祭阁的大祭司牵扯上联系,现下只觉得脑袋空空。

周丁兰再一次刷新了三观:“她怎么这样?”

周子骞认真思考了片刻,勉强做出了解释:“这大概叫新婚燕尔,柔情蜜意。”

如若他家中几十房小妾里,有如此一个赛若天仙的,他大概也愿意被锤这一下?

周子骞将心比心的,所思所想,渐渐从震惊转为了艳羡。

周丁兰似懂非懂地点头:“子骞哥,如若我也给你脑袋来上一拳,你愿意背我吗?”

周子骞黑脸:“我会把跟木头墩子一样重的小孩丢给你,再让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

一行人下了山。

路上,锤了一拳的花春盎已然消了气,趴在谢恒背上的她闲极无聊,又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郎君~~~张老大夫叫龙,在蜃笼中他却叫张永安,小胖墩叫乐,在蜃笼中他却叫张永乐,他哥叫明,蜃笼中却叫张永明,是为何故?”

难不成维系蜃笼的龙,还有向往草台班子,成为优伶的一颗心?

谢恒不曾相问她为何知蜃笼中人之本名,只针对这个问题答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单以‘永’字,寄托希冀。”

花春盎似懂非懂得“哦”了一声,“张永明明明是个好人,为何总爱吓唬我们?”

在气泡中,她清楚地看见了,跑上楼敲周家兄妹俩房门的几块骨头,拼起来是独独缺了脑袋的,想来是被砍去脑袋的张永明没错了。

心中不由唏嘘道,残骨竟也知欺软怕硬,若敲的是她的房门,定当场被郎君逮住了。

谢恒略作思考后,答道:“他想赶我们出村,黄金冢他一力无法抵抗,他或许想的是,将我们赶走,我们就不会遭黄金冢残害了。”

恐吓是最好的驱赶办法。

每一个意外闯进蜃笼的生人,他或许都努力拯救过。

但村落中的活人越来越少了,没有生人血祭的仪式,将安抚不了黄金冢。

于是乎,知道孙子企图的张老大夫,会警告每一位入住医馆的患者,“晚上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门,否则后果自负!”,并抢走孙子的衣袍。

丢掉衣袍的残骨,是走不出医馆的。

跟在后头的周家兄妹面面相觑,心底剩下的丁点后怕,被这一句话给彻底驱散了。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疑惑得到了解答,花春盎又天马行空地聊起了一朵云与一多烟,还有在气泡中见到的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只是单拎出一个又一个好玩的东西分享,算不得泄露秘密的!

她心安理得的如是想。

许多独自面对时,无聊透顶之物,分享起来,竟是变得妙趣横生。

好久好久以前的凡尘,与如今相比,还是很不一样的。

……

有了花春盎的聒噪,遥远的路途,徒步走来,半点不寡淡无聊。

入主城时,乌云罩顶,明明刚至黄昏,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距离几人入蜃笼,已过去了一日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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