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儿子忙问:“是什么样的兵器?”
钟芙微微一顿,语意含糊地岔开话题:“没什么像样的,只是我们这样做海商的,身边总要有些防备。”
这个是自然,没点防身的底子在,谁敢跑船,一路上遇到的海盗或者是码头靠岸时来抢劫的山民就够人吃一壶的了,说是海商,但能跑船到外国来的海商哪是能小看的。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这支船队的实力,直到他们将索摩的人都打退了,这才察觉到这只船队上完全有比瓷器绸缎更加宝贵的东西。
等钟芙一走,机灵的二儿子马上跑去见父亲将此事告知他。
皇子名叫默庆,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五十年前金鹏王朝灭亡时他不足三岁,于他而言金鹏王朝只是个没本事守住自己国土的末代王国,早已埋在黄土之中不值一提,他是想像不到这样的王国居然还有后人意图复国的。
默庆听了儿子的话,神色不变地问他:“你的意思是?”
二子以为父亲没有看到这背后代表的含义,难掩激动地解释道:“父亲,您想想看啊,他们商队一共才多少人,有百十人没有,儿子打听过,当日对上索摩人马,是以三十对抗百人,却毫发无损,这是何等的能耐,假如这只商队手中有便利的武器足以对付索摩,假如我们也能掌控这种武器,索摩还是我们的敌手吗?”
从东方而来的船队这些年陆陆续续也有几支,从图南到大明的船队也不鲜见,自来大明的富有和强大就使他们眼热艳羡,可大明太远他们再眼热也够不到,无论怎么富贵,和他们也无关,但是索摩不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眼下有这样的机会能将西南之地掌控在手中,甚至剑指王庭,时机千载难逢,默庆二子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不像自己一样激动。
默庆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了,他从被父王流放到流放途中东山再起再到如今执掌一方,他要比儿子看得远,看得高,东方人手中肯定有好的武器不假,可怎么偏偏流传到他的耳中,这真的是无意之举?其中的很多东西都由不得默庆不去深想。
他挥退自己的儿子,在厅中静坐一会儿叫了亲随过来,吩咐亲随去探听前段时间东方来的那只船队遇险的事。
差不多同一时刻,钟芙正在与自己人道:“默庆这人一生起起伏伏,不会像他的儿子们那么容易说服,他想吞并索摩的地盘是真,但不见得就会多么信任我们。”
钟芙想占领这里,先期就是要尽快叫他们内斗起来,她来了才了解到,这十几年里,索摩和默庆两边摩擦不断,但一时谁都不让谁,反倒让王庭的摄政王一方坐山观了虎斗,这很不好,钟芙来这,不是想叫人坐收渔翁之利的。
索摩为人残暴冷酷,不好掌握,那么先借默庆之手将人压制,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所以才借着这个引子,将目光转向他们这边来。
说得明白点,海商的背后是军/火贩子。
阎铁珊有些想不通:“别管咱们是好意还是恶意,难道说这件事不是对他们有利吗,上门的买卖不做,默庆这小子是聪明还是傻?”
独孤一鹤却道:“观他一生最狂妄之事莫过于起兵篡位,虽事败,却给自己留足后路,果然等到日后东山再起,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极为谨慎之人。你且想一想,倘若有一人上门来要卖于你兵器却不求钱财以外的好处,这样的好事即便你已经付给足够的价钱,却还能高枕无忧地答应吗?”
“且,能卖给你就能卖给别人,你怎么保证这人只有你一个买家?”
阎铁珊不是蠢人,这事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明白了默庆所担忧的那他们也就能对症下药了:“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要给默庆一个让他足够信任我们的理由,得让他相信我们只支持他,只能在他这里才能得到足够的好处。”
这其实跟自古皇子争位大臣们站队或者逐鹿中原选择一方霸主投效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们这些人没那么诚心,却要让默庆看到他们的“诚心”。
这时李兰襟问道:“那这个理由是什么?”
钟芙看着三人笑了笑,笑容有些狡诈,每当她这么笑时总代表有人要倒霉了,她道:“你们觉得‘废昏立明,匡复皇室’如何?”
啊?
三人神情齐刷刷一怔,仿佛有些不解,“废昏立明”这原本是李渊打出来起兵反杨广的旗号,这后面接的一句是“拥立代王,匡复隋室”,但而今他们又是废什么昏,立什么明,匡复的又是哪个皇室?
李兰襟最先想起来跟着他们南下的叶孤城,仿佛明白些什么,一时默默不语,为这位叶城主点三根蜡烛。遇上她们楼主也是叶孤城命有此劫,不过也怪他自己,谁叫他好端端的城主不当,要跟别人谋反,楼主好言相劝,劝他回头是岸他却不听,那撞在楼主手上不怪他怪谁。
阎铁珊试探着问:“公主是想借着南王世子?”
独孤一鹤捋着长须:“南王世子不在这里,他的师父却在这里,不知公主有何高招?”
钟芙笑吟吟地说道:“南王世子事败被大明朝廷所擒,不幸投入大牢之中,但牢中那个是假,真正的南王世子却被部下救走送往异国以图来日。”
“我助默庆起兵,却要他保我主在此修生养息以图来日,这个理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