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同情叛徒。”
偏淡的瞳孔漠视了加灵堡痛苦为难的神色,投向不远处的宅邸。那里秀美典雅,漂亮的石子路四通八达,最笔直的一条直连他们所在的跑马场。
罗格列斯的眼里沾上了一抹温柔:“让东部堡顺应议会有利于人联发展,如果可以,东部堡想为过去陪葬,我也能满足他。”
万蒙狄卡挣扎道:“还有缓和的机会,我可以立刻坐火车前去斯坦大学,一定有和平解决的办法,帝国议会和联邦议会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们会明白。”
满含着怜悯,罗格列斯笑着问道:“你难道还想明哲保身?你的地理位置已经替你选好阵营了,你的脚步再踏上南部,只能作为征服者。”
“或者,作为俘虏。”
“你没得选,加灵堡,你没有选择。”
他们之间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远处的烟雾很快吸引了卫兵的注意,罗格列斯同样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庄园出事了。
“怎么回事?!”
“有人蓄意放火!”
猩红爬上罗格列斯的面庞,他出离了愤怒:“那群该死的东西!小罗还在书房里!”
一把火吻上了庄园布满爬山虎的墙面,穿过木质的窗棂,划过众多的布制品,一路畅通无阻。新式庄园的特色婉拒了防火水缸和不美观的墙体,这使得大火更加肆意地蔓延开来。
“卫兵!列队!”刚才还淡定的博浦堡意识体翻身上马,身后训练有素的卫兵几乎在下令的同时就有了动作,如同流星一样穿过栅栏,奔向此处最显眼的建筑。
哪怕是在最凶险的战场,也很难见到罗格列斯如此失态,方寸大乱都不为过。
博浦堡卫兵们的动作过于迅速,以至于遗漏了加灵堡意识体心虚的动作。
尘土激荡,烟尘追尾。眨眼睛跑马场只剩寥寥几人。
“不要恨我。”加灵堡停在原地喃喃自语,默默捂住心脏,“能推迟多久算多久吧,至少不要在今年......”
火焰围绕在身旁,罗长明感受着墙体的滚烫,心里很是慌张,他的手和胳膊已经被烫伤——搬开挡在书房门口燃烧的横木着实不太容易。
此时他无暇顾及满书房的珍惜典籍,因为他看见了在三周前已经反目的东部堡意识体。
一贯温柔谦逊的东部堡此刻却对罗长明的创伤视若无睹,他一动不动,手里的长杆燧发枪亦是很稳地指着罗长明。
过于难看的神色,这是罗长明的第一想法,他似乎天生就享有来自众多兄姐的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令人窒息的表情。
“叛徒......”话音刚落,子弹射进了罗长明的身体,养尊处优的意识体立刻抱住自己,全凭着维持体面尊严的念头才不至于缩到地上。
“博浦堡把你教得太好了,人联,你甚至不曾感受过钻心的疼痛。”
这句话里的苦楚几乎要满溢而出,东部堡轻轻地走到罗长明身前,丢下了燧发枪,抱住了他。
“我会遭到滔天的怒火,这是我应得的。只是你要知道,”还没有战争,东部堡已经像一个可悲的败者一样不住地颤抖,“尚且不稳固的联盟国会因为你的虚弱进而虚弱,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哪怕是和你血脉相连的意识体都不要轻易相信。”
“不要醉心政治,不要深陷战争,不要关注推诿嘈杂。”
罗长明入目皆是大片的红色,他的恢复力尚不及年长的意识体,可眼神却和罗格列斯一脉相承:“你想说什么?对抗是你先挑起的,为什么要说这些?”
火焰撕咬上了窗帘,一切都像是一个舞台,罗长明则正处于舞台中间,燃烧着的布料弥漫着难闻的味道,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年长的东部堡宛如癫狂的艺术家,在火海中牢牢地抱紧自己呕心沥血的艺术品。
罗格列斯踩着楼梯,踹开了门板,面目扭曲:“你在找死!”
没有东部堡的身影,背靠着灼热地板的罗长明硬着头皮抠出了让他痛苦的弹头:“长生基因,长生......”
“什么?”罗格列斯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靠近了弟弟,他紧紧地抱起受伤的罗长明,“没事的,安全了,我们这就出去。”
“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