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坏就坏在元忠儒想要替代路光耀这么一个想法。
开你对于元忠儒他这种粗人而言,就是武力之间的比试,胜者为王败者寇,但是对于宗烨恒来说,将来元家一支独大的局势并未是好的。
更何况如今常年驻守在平州的也是元家,所以宗烨恒只能在元路两家之间来回周旋,来回抗衡,形成一种和平的局势。
但是眼下路家有难……
路光耀或者路和朝他们两个人之间如果有一个发生了意外……那才算是解了心头大患,但如果这么做似乎又不太道德人性……
毕竟路光耀和路和朝如今还在战场上,卸磨杀驴的事如果做的太果决了,会引得将士们之间起哄乱。
宗烨恒陷入一阵沉默,万池见皇上想事情想的出神,于是退到了一边去。
过了一会,宗烨恒沉吟道:“从燕京粮仓里运二十万五石粮食去安州,要快。”
“是。”
万池领会了宗烨恒的旨意,领命离去。
寂静的大殿里如今又只剩下宗烨恒一人,初春的夜里倒还是寒冷,袭袭凉风入内,宗烨恒一人坐在高台之上,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挑着灯继续一个人看着奏折。
第二日的早朝上,户部尚书出奇的突然向宗烨恒汇报了各地粮仓的储存情况,站在户部尚书前面的宗霄敏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记挂在心上,还是下朝之后,宗霄敏在乘马车回景淮王府的时候,看见了陆陆续续运粮的马车,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下了马车,端木琼玖早在门前恭候多时,宗霄敏走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道:“今日如此大风,你还在门前等我作甚。”
“小姐心里记挂着王爷,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呢。”
“芙蕖。”
端木琼玖见芙蕖口快,说了出来,厉声制止了她,转头面向宗霄敏的时候却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小丫头口直最快,莫要听她的。”
宗霄敏点点头,握着端木琼玖的手往府里走去。
端木琼玖轻声道:“早上王爷刚一去上朝,德文馆的张学士就递来了消息,还请王爷午后去一趟德文馆。”
宗霄敏撩起了衣摆,“嗯”了一声,想起今日早朝上发生的,和自己亲眼所见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端木琼玖就停了下来,食指抵在宗霄敏的嘴唇上,看了一眼身后摇摇头,对下人道:“先站在这。”
说罢,她拉着宗霄敏快走了几步,走到了长廊一块比较人迹稀少的地方,说:“莫要声张,这事可声张不得。”
宗霄敏疑惑道:“到底是何时,这般紧张,府内的人都是我信的过的人,为何这么神神秘秘?”
端木琼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让宗霄敏难以置信的话:“路光耀和南蛮大战,战况惨重,路和朝身负重伤。”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德文馆前,宗霄敏一人掀开了门帘下了马车。
他快步走到了馆内,德文馆的院子里忙忙碌碌全是人,有好多匠人围在院子里造着纸,宗霄敏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屋子里。
映入眼帘的是满是书籍的高墙,有不少的学士们坐在桌几上翻阅着书籍,进行摘抄,宗霄敏左右张望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张南雨。
张南雨彼时手里正捧着厚厚的书册翻阅着,看见了宗霄敏,连忙将手里的书册再度放回了书柜里,理了理衣衫走到了宗霄敏的面前,双手作揖行礼道:“微臣参见王爷,王爷今日可是来取皇上要的《民杂》吗?这几日微臣叫工匠们抓紧时间印刷,又出了一本,还请王爷随微臣去拿。”
宗霄敏听他弯弯绕绕说了一大堆,知道他再为自己找借口,于是也默认了,点点头,跟着张南雨离开了屋子。
张南雨带着宗霄敏来到了德文馆后面的小花园,在花园里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张南雨跪在地上重新行了礼,宗霄敏允了他起身,他这才站了起来。
宗霄敏拿着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盏茶,说:“今日一下早朝便听王妃同我说,你让我午后来一趟德文馆。”
张南雨站在一侧,弯着腰低头道:“正是小人的意思,想来王爷今日下早朝应该也看见了吧?”
宗霄敏突然想起了今日在门口看见的运粮的推车,歪了歪脑袋,问道:“是运给路老将军他们的?”
张南雨双手作揖道:“正是,南蛮这次收复之战,我军元气大损,听说路和朝的半边胳膊都被削掉了。”
闻言,宗霄敏皱着眉头,想起了路和朝。
这号人物自幼时回了燕京之后,便与孙清许,宗霄盛还有元无痕等人玩的要好,在去年更是娶了孙清许的姐姐孙嫣芳为妻,这日后对于宗霄敏而言肯定是百害而无一利,但听到他伤的如此严重,心中又不免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说风凉话道:“这小子幼时不随他爹习武,偏偏去跟着一堆榆木脑袋念书,念书念傻了吧。”
张南雨摇摇头,劝告道:“王爷,可不要小看了这一次的战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