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许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跟着阿宝进了营帐内,此时林漫木也正在帐内徘徊着。
孙清许见林漫木,两人相见,向彼此行了平礼,林漫木抬头便说要紧事:“半个月前送粮过来时因为缺太少我已经向上面反应过了,但到底人家是州府,我们是郡府,反应微乎其微。”
孙清许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翻出了中午他放在这的送粮记录。
“上面是标注的半个月前送粮十万石,不知今日半月已过,粮食何在?”
“已经在催了,州府说雪天路滑,更何况平州地势复杂,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林漫木话一出口,孙清许愤从心来,问道:“如今平州州府任职的是谁?”
“是张泽秋。”
“给他写信,继续催,我要在半个月里看见粮草。”
孙清许一声令下,林漫木点点头,拿起了毛笔快速地写下了催粮信,递给了一边的小厮,示意他赶快送到。
一边一直坐着喝茶的元启和开口说话了:“小少爷,粮食不是这么好催的,如果这么好催,我当初也不会落得个卖沉粮给西洲人这个把柄了。”
孙清许自知此番讨要是件难题,眼下正下着大雪,粮仓内的粮食有大半被宗霄盛带走支援陆和朝他们了,所剩粮食不多,最多能撑一个月这样,一个月过后,若是大雪
再不济,他就只能拖林漫木去郡里打听地方豪绅,向他们募粮了……
这时,孙清许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孙清许连忙执笔写下书信,塞进了一边的信鸽腿上,让阿宝放飞了出去。
这一封信放飞出去,孙清许原本以为会要好长的时间,最起码两三个月才能收到回信,却不想夜间时分,信鸽就飞了回来。
晚间孙清许一人吃完了饭,坐在床上看着书,跳动的烛火将他一个人的影子拉的细长,他看似是在看书,但已经心不在焉很久了。
这时,阿宝掀开厚重的门帘走了进来,拍去了身上的雪,走到了孙清许的床边。
他将小卷的信递交给了孙清许:“少爷,信来了。”
孙清许接过了信,打开一一细看着,看着洋洋洒洒的字最后落笔燕白璩,整个人欢呼雀跃了起来。
孙清许拿着信,站在床上道:“太好了,燕白璩说他愿意先捐赠先粮食给我们,等粮食丰收之后再还!”
这消息无不就是一个及时雨,现在只要先有了屯粮,龙勒的将士们能够有粮食吃就行,剩下的他就慢慢交涉就行了。
只是不知宗霄盛此番行程需要多久,带走的粮食路上够不够吃,会不会遭遇不测。
孙清许在忧心忡忡和阿宝的催促之下,这才入了睡,而此时的燕京却也十分的不平静。
燕京与安州之间相隔一个庆州,因此消息收到的也比孙清许他们迟。
宗烨恒是在几日后的深夜里收到了陆光耀送来的密报。
侍卫袭着夜色,策马狂奔到宫门前,手里拿着密报一路跑到养心殿,交给了守夜的太监。
万池看见跪在台下手捧着密报的小太监,连忙跑下台去,拿了过来,呈到了宗烨恒的手里。
宗烨恒拆了开来,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黄纸上的字,看完后,他便将纸扔在了桌上,万池趁此瞟了一眼,问道:“不知是喜,还是忧?”
宗烨恒叹了一口气,用手掌覆住了脸,背倚靠在龙椅上,说:“不喜也不忧。”
万池难以窥探出宗烨恒的情绪,只是笑着为他添了一盏新茶。
宗烨恒再次坐正了身子,拿着万池新添的茶水喝了一口,叹气道:“路家如今局势堪忧啊……”
万池一听宗烨恒提到这个,细声询问道:“想来这不是正好随了皇上的愿?”
宗烨恒摇摇头,捧着温热的茶杯,抚着上面的花纹,道:“非也,路家眼下是唯一能抗衡元府的,它可不能覆灭的太早。”
路家祖上居功,是随先祖一同打下江山的将士,从路光耀上一代起,小动作不断,先帝唯一能做的就是削去路家的职位,收了他们手中的兵符以此来训诫。
但路光耀是个聪明人,不似他父亲那般,为人做事稳重谨言慎行,对儿子路和朝的教育也是劝其科考做官,念及路光耀当初对先帝也是“护驾”有功,宗烨恒也是封了他为镇南将军。
只是日子长了,年纪大了,想的也多了,宗烨恒还是不怎么放心路家,于是索性将路家举家留在了燕京。
而与之抗衡的就是元家。
元家不似路家有前朝积累,它是后面发展成如今的大势,因此交锋最多的也是路家,元忠儒这些年可没少想把路光耀顶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