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手语是日积月累的过程，”老师边打手语边跟他说，“我希望你可以坚持下去。”

林释言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真希望叶伽懿能够给他这个机会，让他坚持下去。手语老师教他新的内容，要记的东西很多，他学的心甘情愿。现在上数学课他都安分了许多，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自己在底下研究微积分。数学老师布置了一道习题让同学们完成，其他同学都在埋首做题，老师发现林释言也在低头写东西。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是知道答案，在做别的能捣乱的事情的。老师特别好奇，于是下台装作巡堂，去看他在写什么，结果发现他在用分部积分法解一道题。数学老师知道林释言的课堂已经不可以局限在这里了。

他欣赏林释言的才华，因此他才心急他的进步。他把林释言下课后叫去门外谈话：“我看你已经在算微积分了，你是自己学的吗？”

林释言说：“是有人教的。”

“你学得懂吗？”

“一开始不太懂，但做着做着题就明白了。”

数学老师想了想：“好，继续学下去，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等到林释言长大了一点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位数学老师对他的帮助。要是换一个老师，或者他是在公校的话，那些老师一看他在做与课堂所授内容无关的东西，便会火冒三丈。哪怕他已经懂了他们在教的，想要学那些更深奥的，他们统统不管。他们讨厌那些“不听话”的学生，讨厌不按部就班进行的异常值。这个数学老师包容了他与众不同的思维方式，给他打下夯实的计算基础，让他在未来的研究中受益良多。

那个周五，林释言再次请求司机去叶伽懿家。LA又下起了稀稀疏疏的小雨，街上的行人泰然自若，颇有苏轼“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闲适。雨让叶伽懿家离市区更远了，那整片山仿佛是一块世外桃源。车停在门口，林释言下车，脚下踩着泥泞前去按铃。里面没有一丝声响，门铃也没有一丝要回应的意思。林释言耐心的在原地等待了许久。他记得身后的司机在劝他，也许这次他的朋友不在家。他不知道那许久是多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那些时间的。他只记得最后安妮从别墅里匆匆的跑了出来，给他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