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连忙指了指侧面的房间,让乌雅躲了进去,接着又给苏护使了个眼色。
苏护立刻明白了,一边取下挂在墙上的佩刀,一边装作打呵欠,睡意朦胧般地问道:“谁呀?”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是我,苏护,快开门吧。”
苏护一听,是住在巷口的寡妇大婶的声音,稍稍松了一口气——近日来,这大婶不知怎的总也睡不好,求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请苏护的爷爷点了个安神符,今日下午才来取过。
因方才得过苏护的准许进了院,所以那大婶此时能畅通无阻进来,只是苏护的爷爷非常谨慎,在内屋还设下了另一重门禁符,因此这婶子推门不开,才敲了门。
方才也许是自己正听爷爷和乌雅姐姐说话,才没有注意到婶子进了院。
不过苏护倒也没有去开门,而是回道:“今日已经歇下了,婶子明日再来吧。”
可门外的大婶却没有离开,仿佛没有听到苏护那句话一般:“苏护,是我,快开门吧。”
苏护以为大婶没有听见,正要再回话,却被爷爷凛色止住,只见老者按住他那把乌木拐的雕首,“噌”地一声,抽出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
静谧的夜,只有门外大婶的话在不停的重复着:
“苏护,是我,快开门吧。”
“苏护,是我,快开门吧!”
“苏护,是我,快开门吧!!”
同一句话机械地重复,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
苏护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竟是方才乌雅进门时对他所言——门外的大婶似乎已经被什么邪物夺舍了。
反应过来的苏护登时有些慌乱地看向爷爷,焦急地询问要怎么办,只因平日里出去实战捉妖,都是爷爷和乌雅姐姐打头阵,自己年纪尚小还学艺不精,一般来说,苏护只负责好好看家,而这个家可以说是整个宁远城最安全的所在,远近闻名的捉妖师——他的爷爷苏抵的家。
忽然“咚——”一声,门外的“大婶”见久无人来开门,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开始用拳头砸门。
这时,躲在门内的乌雅也被惊得探头出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二人。
“苏护,还记得我教过你锁妖咒的口诀么?”苏抵眼睛盯着门口,悄声对苏护问道。
苏护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记得,爷爷。”
“好,苏护,等会你打开门后马上起咒,切记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断咒,其余的你不用管,由我来将它拖制。”
接着,苏抵深深地看向了乌雅,语重心长道:“乌雅,你记着,门一开你便马上逃,这一次,再也不要回来了。你如今能有法子进得了城,我相信你也一定有法子出得去。”
“至于你的身世...听爷爷一句劝,莫要再追探!听到没有?!”苏抵的话说到最后,竟是带了几分恳求,听得乌雅呼吸一窒。
终于,乌雅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咬牙答应了爷爷。
屋内的三人达成一致,正要行动时,门外正狂躁不已开始头脚并用捶门的“大婶”忽然停了。
苏护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挪到门扉,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
“老先生,烦请将门打开。”一个清朗的声音适时响起。
苏护和苏抵面面相觑,犹疑着不知来者是何人,却见乌雅瞳孔微震…她对这个声音却再熟悉不过。
片刻的思考后,乌雅终于深吸一口气,主动走上前去,将门打开。
不知何时,呼呼吹啸的寒风停了,一片墨染的夜幕也悬上了荧荧的玉盘,倾泻而下的银光没了门扉的阻隔,将那来者的身影映得清清楚楚——是两个青年与一个姑娘,当然地上还昏阙着方才砸门的大婶。
“老先生。在下名叫长珏,这二位是祝萸和怀明,我们都是乌雅姑娘的朋友,深夜不请自来,多有打扰。”长珏浅浅笑道,“可否进屋一叙?”
苏抵到底算是饱见世面,只讶了一瞬就冷静了下来,他将长珏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见乌雅欲言又止,心下即刻明了自己这个孙女是如何混进城来的,便笑着相引道:“原来是乌雅的朋友,三位少侠快快请进。”同时吩咐苏护帮忙一起将那昏过去的大婶抬了进来。
乌雅咬了咬唇,侧身让过,沉默不语。
苏抵毕竟将乌雅抚养长大,太了解她那别扭的个性,便将她暂时支开:“乌雅,还不去看茶。”随后便领着长珏他们先去检查那被夺舍的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