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怀明提高了嗓门,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那名老者道,“敢问老人家,是何类妖物?”
那老者回道:“我们老百姓哪能知道那么多宫里的事。”
怀明听闭,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向外蹦着藏不住的斗志,抓妖这种事他最是感兴趣,巴不得就要试试这段时间长珏教他的新剑术!
只是,再澎湃的斗志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排队,不一会怀明又跟一颗蔫了吧唧的白菜一般,打了霜的没劲。
众人只能继续腾挪,但越临近城关卡口,队伍越是躁动,大家总是捱不住这久等之后的临门一脚。
本来对应了三个卡口,分排成三列的队伍渐渐拥堵成了一大团,祝萸一行人不得不像其他策马的旅人一样将马匹寄管在一侧,先去卫兵处饮符水查验,但也因如此,四人在一片混乱的推搡中而分散。
祝萸因着自小身体底子薄,较寻常女子更纤瘦几分,哪里经得起这推搡,此刻她只觉得前后如同海浪一般,摇来摆去,迫得她趔趄不稳,呼吸困难。
就在这时,一只宽展的手臂及时将她的肩膀轻轻圈拢住,为她辟出了一方小小的喘息空间。
“当心。”清朗的叮嘱响在她的耳畔。
她抬头望去,依旧是长珏那玉雕般的侧颜,还有让她安心的松柏香——他总是这样细心地关切自己,不着痕迹的自然与沉默。
本想着快些过城关的心,好像也不是那样急了…
不一会儿,却听得最左一边的队伍口一阵骚乱,似乎是那边排队的人起了争执。
只是那争执的一方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咋咋呼呼,中气十足。
“是怀明!”祝萸和长珏同时脱口而道。
原来,怀明被冲散后正欲去寻长珏和祝萸,忽然被一只纤手扯住,怀明转头一看是乌雅。
怀明问道:“乌雅姑娘,你拉着我做什么?”
却见乌雅朝远处抬了抬下巴,怀明朝着她示意的方向垫脚一瞧——只见长珏已与祝萸汇合,往另一个关口去了。
乌雅随后指了指就近的关口,道:“咱们走这边吧,与其往那人挤人,倒不如等入了关再汇合也不迟。”
怀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跟乌雅一同往近一些的关口去了。
只是,怀明可不知道护住身边的乌雅,他一心只想着快些摆脱这乌泱泱的人流——于是只看见一个圆眼青年拉着一个冷俏的姑娘,左钻右绕,像一只泥鳅,滑到了队伍前列,那姑娘被青年拉扯得气喘吁吁,一脸无语。
惹得众人纷纷侧目,那眼神仿佛都在说:“哪里来得毛头小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可怀明丝毫察觉不到,他开心地正要抄拿起一碗符水,迫不及待就要送至嘴边。
突然,同列的一名壮汉大声嚷道:“我的钱袋呢!”引来一片骚乱。
那壮汉见无人应答,又见怀明急着要去喝符水过城关,起了疑心,忙扯住怀明的衣领,不客气道:“是不是你偷了老子的钱袋!”
“你的钱袋不是在腰间挂着么?”巧在这时,乌雅出言提醒道。
那壮汉也有些纳罕,明明方才没有摸到钱袋呢,怎么就突然又挂在自己身上。
壮汉悻悻松开了揪住怀明的手,抱拳道了句“抱歉”。
怀明不明就里,被他人揪领一激,甩开手里的碗正要还手,却听对方道歉作罢,也不再计较。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双方拱手熄火,也没有什么意思,再加上卫兵上前赶人,便作鸟兽散去,而长珏和祝萸也得以赶到这里。
怀明是个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的人,颇为豪爽朝长珏祝萸连连摆手道:“不碍事。”
只是方才分得的那碗符水没了,得重新向卫兵去讨一碗,正巧刚刚帮他解围的乌雅端了一碗来递给怀明。
怀明接过一饮而尽,还砸吧嘴品了品,笑道:“瞧着黄澄澄挺难喝的,其实倒还行。”又赶紧招呼其余三人快些喝水,好快些通关。
四人有惊无险过了城关的检查,进了那宁远城,投宿在城中的一间客栈之中。
这几日赶路风餐露宿,两位姑娘早就捱不住一身的尘泥,忙忙进了房间准备洗澡。
怀明倒是不急,他如今只想躺在床上先睡上一觉解解乏再说,只是人刚躺在床上,便被长珏拉了起来。
怀明以为长珏又要叮嘱他洗完澡才能躺床,有些不情愿道:“师祖!且让我先歇息会吧。”
却见长珏拿来一个木盆放在桌上,又招呼怀明近身,紧接着单手结印,接着道了句:“怀明,忍着些。”
“这是什么新招数!”怀明兴奋凑上前,洗澡他是累得一寸不想挪,但若是练功,他便是废寝忘食也是要做的,更何况师祖今日如此主动要授教他!
可下一秒,怀明的腹部突然被长珏伸指一点,胃里一股翻涌,哇地一声,将方才过城关饮下去的符水吐了出来。
怀明一边咳嗽一边用袖擦嘴,呛得泪汪汪,等他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看见长珏用指抹上一点自己刚刚吐出来的秽物,放在鼻下嗅了嗅。
怀明当即哇哇大叫起来:“师祖你...好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