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沈深年和梁芸已经离婚,梁芸早已搬走,沈梵和沈深年一起住,沈深年酗酒,经常动人打人,开口闭口全是脏话。
沈梵被他打过很多遍,她打架的功夫就是这么练来的。
沈梵为了避开沈深年,避开见到他,经常到很晚才回去,沈深年大部分时候已经睡死过去,偶有不睡的时候和清醒的时候。
可是无论他有没有喝醉酒,他对沈梵从来都是充满恨意,他作为父亲,骂女儿的话却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因为恨梁芸,所以连沈梵也一起恨。
梁芸从来不爱他,只是当时以为他是最适合结婚的人选,所以才和他结婚。当她知道他和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时,梁芸果断选择了离婚。
沈深年恨梁芸的决绝,他爱她,可是也爱别的女人。爱而不得,就转为了恨。
那天沈梵快回到家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不确定地停下脚步,往四周看。
路灯下,没过多久,便看见跑过来的桑桑,她停在她面前,双手叉腰,大口喘着气。
沈梵不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见桑桑从书包里拿出什么来。
“这是你的东西吧?”
桑桑手里拿着一块玉佛,是沈约的,她一直带在身上,不知怎么就到了她手里。
沈梵迅速拿过来,攥在手心,“怎么在你这?”语气冰冷。
“我捡到的,你刚和别人打架,掉地上了。”桑桑一下脸红,嘴巴微张,小口小口地喘气,见她有点凶,她语气有点儿委屈。忽然又想到什么,赶紧开口:“我之前看过你手里拿着它。”
沈梵盯着她,一下了然。
她刚才确实和路边想要勾搭她的男生打了架,只是东西掉了,她可能没发现。
“这么晚了不回家,跟踪我?”
“才不是,我是刚下课,补习班。”
“嗯,谢了。”沈梵语气比刚才好了点,心里不知不觉想起她的那颗糖。
“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桑桑说着,把书包拉链拉上,正准备背上书包,忽然听见沈梵问:“你家在哪?”
“啊?”桑桑一脸不解的脸上还带着点震惊。
“我送你回去。”沈梵说完,便往她来的方向走了。
桑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又追上她。
“不用送了,太晚了,你回去吧。”
“当还你一个人情了。”沈梵今天很疲惫,她说着,又摸出烟和火机来,点燃。黑暗中,沈梵攥紧了那块玉佛。
火光在黑夜中明灭,沈梵脸上的轮廓也是,桑桑接借着一瞬间的光亮,看清了她的脸。她神情淡淡,鼻子小巧高挺,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是多么叛逆的女孩。
桑桑却想靠近她。
沈梵不断吐出烟圈,她很感激她,玉佛对她来说,很重要。
“你家在哪?”
桑桑立刻说了个地址。沈梵便不再说话了。俩人一会儿一前一后,一会儿并肩。
把桑桑送到家后,桑桑礼貌地向她道了谢,沈梵淡淡地点了头,然后转身走了。
她一回到家,就看到沈深年躺在沙发上,身旁满是酒瓶子,手里还握着一瓶没喝完的。整个屋子都是酒气。
沈梵忽略掉他,鞋都没换就直接上楼。
“那女的是谁?”沈深年对沈梵的冷漠感到气愤。
沈梵听到这句话,停下脚步,手心出了点汗。
“……”
“你朋友?还挺好看的,到时候带回来家里玩,让爸爸也认识认识。”
沈梵转过身面对他,眼眸冰冷,随后她又从书包里拿出什么,丢在沈深年面前,冷冷地说:“3号和8号,你最喜欢了不是吗?”
说完,她转身上楼。
沈深年醉醺醺地坐起来,拿起卡片一看,是他经常去的那地儿的一个皮条客的名片。
沈深年勃然大怒,站在楼梯口对沈梵破口大骂。
……
后来呢?后来沈梵知道桑桑在自己家里出了事的时候,她赶回去,只看见破碎地躺在血泊中的桑桑。
她手腕流出的鲜血把地上染红,把她的身子染红,头发凌乱,脸色挂满了泪水的痕迹,脸肿得老高,嘴角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全身衣服被撕裂,堪堪的布料遮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好些地方还带着鲜红的伤口,几乎体无完肤。
她就这么躺着,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句话不说,却又控诉了自己生前遭受了非人的侵犯。
沈梵爬过去叫她名字,一遍一遍,她抚摸她的脸,握她的手,可是躺在地上的女孩始终都没有给她回应。
沈梵跪坐在桑桑身旁,泪流不止,她想起曾经同样躺在血泊里的弟弟沈约,她的心脏痛得似乎已经停止跳动。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却哑着嗓子说:“快救救她,快救救她……”。
警察来的时候,看到躺在血泊里的有两个人。
沈梵被抢救得及时,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人也清醒着,可是桑桑却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