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离因谷家庄而来,你不出面,一切白谈。”
“我不信你。”
林琢之眸色一沉:“由不得你了。”
他抱住谷剑兰的腰,将她从床上扛起,谷剑兰猛烈挣扎,也不顾脚伤未愈,对他又踢又打。
“你和李师爷他们是一伙的,放我下来!”
林琢之不睬,紧紧箍着谷剑兰往外走,墨槐垂眸躲至一侧,又忍不住抬起头,偷瞄他们二人。
谷剑兰抬头,正巧和她眸光相撞,吊梢眉瑞凤眼,有那么一瞬,谷剑兰觉得这姑娘的眉眼似曾相识。吱呀启门声响起,疑惑一闪而过,霎时烟消云散。
寒风涌来,雪絮纷飞,谷剑兰挣扎怒骂,眼前又陆续掠过三个人影,她顿时害臊,没想到房外竟守着那么多人,那院外……
“放我下来,我和你去便是!”
林琢之停下来,将她身子一转,把肩扛变成了横抱。
“放我下地。”
“你的脚伤着,就这样去吧。”
不欲多言,林琢之将她径直抱出去。
穿过月牙门,院外停着一辆马车,车前站着一个约莫不惑的官员。
那人瞧见林琢之,上前行礼道:“巡抚大人。”
林琢之瞥了他一眼,将谷剑兰抱上车:“现在就去,别啰嗦。”
“是,凃盼领命。”
才坐稳,马车立刻开动,谷剑兰朝外移开,和林琢之拉开半臂距离。
在这般境况下巧遇八年未见的故人,谷剑兰本有许多话想问,可他冷冰冰的,见她落魄至此,还处处逼问,这让她愈发心冷。
林琢之没管她怎么想,兀自倒腾片刻,递给谷剑兰一封信。
谷剑兰看了那信封一眼,再看林琢之一眼,还是将信接了过来。
从头看到尾,谷剑兰脸色愈发难看,她气得将信纸往外一摔,恨恨道:“胡说八道!”
林琢之抓过信纸,叠起来收入囊中:“他们现在仍在边镇,见不到你,会直接攻上边县,所以你必须去。”
“你要把我交给他们,换北境平安?”
林琢之声音冷冷:“他们要的是铸剑谱,你把它交给本官,本官自会保你。”
谷剑兰自嘲一笑,靠在马车壁上,闭起眼:“烧了。”
“什么?”
“那本铸剑谱,早几年便烧了。”
林琢之失笑:“这么厚的铸剑谱,怎么可能……小心!!”
车外一声马啸,马车倏地一刹,林琢之把谷剑兰拽过去,二人双双跌在小榻上。
什么东西擦耳而过,谷剑兰翻身坐起,瞧见棉帘破了个小洞,转头再看,马车壁上钉着一支约莫一尺长的羽箭。
刀剑出鞘,哀嚎骤起,碧血飞溅,染红车帘。
“砰”地一声,马车被撞得倾斜,车中人随之心底一颤。
“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林琢之从榻底抽出一把长剑,迅速跳出马车。
暖意才消融,剑风裹着霜雪往林琢之面门扫来,林琢之当即低头避过,听得头顶嗡鸣,剑身狠狠插入马车车壁。
长剑出鞘,又一声铮鸣,哀嚎随鲜血洒落雪地,林琢之一脚踹开了奔袭而来的刺杀者。
他抬眼环顾四周,皑皑白雪,一片荒芜,他们出了边县,过了城门几里之外。
道路两旁几座雪坡,十几个弓箭手立于其上,拉满弓弦,对准马车,坡下几十人持剑杀来,企图破开一道口子,直奔马车方向。
“凃盼!”林琢之当即下令,“留一队人解决他们,其余的即刻前行。”
林琢之拽起缩在一角的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随后跳上车板。
一声嘶鸣后马车疾驰出去,林琢之手扶车壁直起身,拔出插在壁上的长剑,矮身钻入车内。
冷光明后忽暗,谷剑兰抬起头,却见林琢之面上愠意极深。他将方才拔出的长剑一扔,哐当一下,砸到她脚边。
“解释。”
谷剑兰一眼便看出此为何物,她拿起剑,用力摩挲剑柄上的红石,指节都泛了白。
良久,她才冷道:“不知。”
“他们写信相约,却急着在马车出城之后前来劫人,你明明是东郦人,在我们这儿却像郜离的人质,莫非当真如信上所言——”
“不是!”谷剑兰打断他,“我是庄主之女,若当真如他们所言,我怎会一无所知?你为何不信我,却信外族人胡说八道?!”
林琢之看着她,她也倔着性子瞪回去,良久,林琢之坐回她身侧,不再咄咄逼问。
“谷剑兰,”片刻后,林琢之瓮声道,“若被我抓到你们谷家庄叛国的证据……”
谷剑兰攥紧手中长剑,等待他的下文。
他转头看她,眸中挣扎渐灭,决绝渐生:“若事实如此,我会即刻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