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嘛呢,万鹏,堵着门不给人进?”
最前面的万鹏回过神,侧身站在合页前,左臂伸直往里,“您诸位里边儿请~”
“哟~开班会呢?”对面七班有熟人路过,好奇地看着他们班一堆人挤满后三排。
醒过神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抱着纸笔零零落落地散开。
一个女生正收拾着笔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眼前,从笔袋里拿出一串儿钥匙,她有些害羞地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刚刚用了下你的桌子。”
“秦姐课好听吗?”男生表示无所谓,反而发问。
那女生估计没料到人会问她这个,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正色,重重地点点头。
理论上说,第二个晚修只要求住校生。
这规矩说来也有些故事。
虽然说安□□中在市里的成绩一直都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其实除去各所职业类中学,一直都是公办学校的吊车尾,偏偏作为市里工业老大哥的东华三厂,又坐落在这里,所以很多双职工多职工的家庭,是既不想孩子离开自己以免照顾不到,又不想耽误自家孩子的前途成长,钱嘛,自然是不缺的,俗话说有需求就有市场,市里那些大大小小的课外辅导机构闻风而来,因地制宜地为四中的学生打造了一种特色晚间辅导课,主打一个及时答疑解惑,课外与课内与时共进。
尤其是三个年级的实验班,走读生常常是这头一起下课,没半个小时就又在课外班坐到一起了,课里课外都是同窗,因此感情自然更深厚一层。
十二月上旬,学校刚刚通上暖气,只穿着秋衣的女孩子们,洗漱完后结伴串寝,嘉行所在的八班一共有学生62个人,其中女生28个,男生34个,高一上半学期办理住宿的20个女孩子,八人一寝,正好占了两个半宿舍。
此刻十几个人聚在同一个寝室,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晚上她们蹭到的“公开课”。
“她讲的可真好。”钱艾萍,也就是那个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结果发现根本是在为难自己的女生,真心诚意地夸出声,一直都是班级前十名的她,第一回听这种又精彩又亲切的总结课,仿佛把人拉得高高的,不再有那种对立下苦苦反抗的局限感,上帝视角的短暂体验,难免让她激动难平。
“说句实话,我觉得要比咱老班儿讲得好懂。”她找的那个室友也大声应和着。
“真的,这不是还有最后一章没学呢嘛,但我看人家给赵晓莉的笔记上,早就又全又细了。”
“也不知道她那笔记卖不卖,例题出的比咱学校那破高分通好多了。”
“是是是,我有个初中同学考上了安陆二中,他们老师都让他们私下去书店买另外的辅导教材呢。”
“你没问那套书叫什么吗?”
“怎么可能不问啊,人妈不让她说。”
“不如我们一会儿去宿舍找她吧,我看她人挺好的,晚上看到我们都在听,也没有说故意藏着掖着的。”
“就是就是,以前没打过交道,真不知道人这么大方~”
“我也这么想,咱们一会儿一起去,问问能不能以后和班长她们一起听。”
突然间,说话的女生灌了一嘴寒风,差点岔气的她弯下腰咳个不停,随即打了好几个喷嚏,大家被吹得往后仰,几人急忙抱在一起背过身,窗户大开,位于二楼北面的181寝,刺骨的北风呼呼往里灌。
钱艾萍就近揪了一床被子,蒙头盖到几人身上,冷颤让她的牙齿抖个不停,气呼呼地快步把窗户带上,大声质问道,
“王雪芯你干什么呢?”
被呵斥的女生看着对面对她怒目而视的一群人,忍不住心中的恶意,使劲儿哼了好几声,又往旁边的桌子腿上踹了一脚,“这么护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收了一群奴才狗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