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怎么这么早就下雪了。”
萩原研二故意夸张地嗦着气,悄悄斜过眼睛,“小阵平,咱们去吃那个拉面吧,听说好吃得要死!”
松田阵平扭过头,还是没有理他。
突然,松田阵平顿住脚步,萩原研二也就跟着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黑色丸子头青年笑眯眯向他们招手。
虽然当年初见不太愉快,但后来因为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原因,他们也就熟悉了一点,却也只是一点而已,没有两姐妹的场合,他们是不会见面的。
为什么夏油杰突然过来了?
“嘛,这么久没见面,去一起吃顿饭?”
两个人下意识像以前一样对视,可松田阵平很快反应过来,看萩原研二似乎想过去的样子,转身就走。
萩原研二连忙跟上。这次完了,小阵平真生气了!已经整整86472秒没有理他了!
夏油杰被遗忘在原地,也不在意,只是弯唇笑得深长。
......
“萩原,你小子终于回来了!”
听说萩原研二今天回到爆破组,伊达航特意跑来看他,确认他已经完全康复之后,这才放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萩原研二与他一起聊了两句,就有前辈过来叫他。
“萩原!七丁目那里发现一个炸弹,你刚回来,跟我一起去熟熟手。”
萩原研二应了一声,转头看向伊达航。
“班长,下班我再找你喝酒啊。”
萩原研二回到自己工位拿起工具箱,向伊达航摆了摆手,“那班长,我先走了。”
伊达航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萩原研二的背影,突然喊了他一声。
“萩原,别忘穿防爆服!”
萩原研二的脚步似乎是微微顿了一下,快得伊达航以为是错觉。
“知道了。”
伊达航总觉得心慌,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下意识想追出去。
“伊达前辈!”
背后传来青年有些局促的声音,“目暮警官叫您去找他,好像是上次的案件又有了进展。”
伊达航被迫停下脚步,压下那种心慌的感觉,跟着后辈去了目暮警官的办公室。
......
“萩原,你小子又抽烟。”
前辈打趣萩原研二,后者则有些讨饶地笑。疏散居民的时候抽烟的同事通常都会来一根,毕竟总要调节一下。
天天拆炸弹也是会累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萩原研二又吸了一口,沉默着盯着燃烧的烟蒂,火光在他眼底明灭,最终化作黑暗。
“嘛嘛,知道了。”
明明烟已经熄了,可萩原研二还是把烟头按在台阶上,用力捻了捻。
“该工作了。”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萩原,你的防爆服呢?”
前辈自然不会忘记这点,见萩原研二又不穿防爆服,不免提醒他一句。
“前辈,我的水平你还不了解嘛,练手的小炸弹而已。”
萩原研二不甚在意,向后挥了挥手,“麻烦前辈去最后确认一遍居民是否疏散完毕,我先过去准备一下。”
前辈笑骂了他一句,也没多计较就离开。
只让他们两个人来,本身这也不是什么大型炸弹,但必要的疏散还是要做的。
萩原研二走进被安装炸弹的房子。
唔,还是蛮常见的类型,这些炸弹犯都是搞批发的吗?
心里这么想着,萩原研二手上不紧不慢地拆着炸弹的外壳,眼睛却向上看去,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人。
萩原研二瞳孔皱缩。
少年坐在窗台上,熟悉的脸上只能看出戏谑与杀意。
“原来,你就是萩原研二啊。”
少年摸索着下巴,突然打了个响指,炸弹轰然爆裂,碎片擦过萩原研二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火光之下,少年的面容隐约模糊,让萩原研二看不清他的神色。
“放心,会给你个痛快的。”
恩佐任由火焰焚烧自己的发尾,似乎感受不到温度,指尖盘玩着幽蓝色的火。
火焰一瞬穿过胸口,萩原研二愣愣地低头看去。
这么细的伤,他几乎看不到洞穿。
但还是有点疼啊。
早知道穿上防爆服好了。
倒地时,萩原研二的头偏向某个方向。
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似乎一直是在那里,不知为什么没被发现。
“Gin,处理好现场。”
琴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恩佐收回视线,从窗台一跃而下,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恩佐?”
工藤新一抱着足球,远远看到熟悉的人有些意外。今天听说七丁目这里新建了一个足球场,他来试一试,没想到往回家走的时候却见到了熟人。
他远远招手,往这边跑来。
“你不是说明年再回来吗?”
恩佐没有说话。
工藤新一没听到回话,正好也跑到他面前,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空哥?”
这两兄弟长得太像,而且越长越像,但到底差了将近十岁,身量上还是有差别的。
工藤新一规规矩矩与他打了招呼。
“原来是工藤啊。”
恩佐回忆了一下,记忆有些模糊,简单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走了,而工藤新一也没心思注意这个细节。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恩佐背后燃烧的高层。
工藤新一急忙跑过去,恩佐松了松领口,从刚才起他就莫名的心烦。
大概是穿少了吧,毕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现在身体里的魔力少得可怜,可挨不得冷。
“发生了什么事?”
工藤新一被警察拦在大楼下,他只能干着急,“消防队呢?怎么还没来?”
“工藤,你先冷静点。”
前辈也认识这位最近声名鹊起的大侦探,好几次还是他帮忙找出的炸弹犯。
“那里的居民之前就撤离出来了。”
工藤新一明显松了口气,顺口说了一句,“里面没人就好。”
前辈却突然沉默。
工藤新一脸色僵硬下来,他感觉自己能轻易听到自己脖子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声音。
“里面的人是谁?”
“是......”
前辈的眼睛也红了。是他把萩原叫来的,是他的错。
“是萩原。”
工藤新一正想反驳萩原警官不是还在休假,看到前辈通红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说。
“藤谷警官,这不是你的错。”
藤谷立只是缓缓跪倒在地上,将脸深深捂进手心。
工藤新一只好将手搭在藤谷立的肩膀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上午打球之后的酣畅转眼消散,工藤新一怀着沉痛的心情,等消防队来过之后,陪藤谷警官回到警视厅。
萩原警官已经出事,看藤谷警官浑浑噩噩的样子,总不能再让藤谷警官这样回去。
可等回到警视厅,工藤新一才想起另一个人。
“松田警官......”
工藤新一喊了他几声,不忍再喊下去,正想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儿。
“啊......”
工藤新一听到声音,重新看过去。
松田阵平喝了口水,工藤新一注意到,那双平时拆炸弹都无比平稳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我可能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工藤新一嘴唇嗡动,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就说我听错了。”
松田阵平扯了下嘴角,拎起桌上的工具箱。
“我要走了,大侦探,别妨碍公务。”
工藤新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直觉不能让松田阵平就这么出去,连忙拉住松田阵平的胳膊,“松田警官,你清醒一点!”
松田阵平突然用力锤了下桌子,到底是不够解恨,他一拳又一拳的砸着,工藤新一甚至感觉那铁质的办公桌被砸出了凹陷。
原来他一直清醒着。
工藤新一不合时宜地想。
“抓到了吗?”
工藤新一知道他在说这次的犯人,但是他也不能欺骗松田警官。
“还没。”
“正好。”
工藤新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松田阵平,本身就是冷色的长相,这个时候更是显现出惊人的攻击性。
“我要亲自将他抓捕归案。”
看到松田阵平振作起来,工藤新一才松了口气,放开抓着他的手,“松田警官,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松田阵平没有拒绝。
他们去查了那里的监控,可什么也没拍到。
“真是烂透了。”
松田阵平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
他平时是没有烟瘾的,可今天烦得透了,只想抽一根来解解烦。
烟雾缭绕之间,一个个监控屏幕突然熄灭,只剩下中间的那一块屏幕。
露出来的这只手工藤新一看着眼熟,但是因为屏幕的模糊让他认不太清。
黑色风衣将这个人几乎完全包裹,连一根头发丝也露不出来。
“松田警官,想知道萩原警官是怎么死的吗?”
声音也是被处理过的。
除了身形纤瘦,也完全看不出什么别的信息来。
“郊外的那个废弃仓库知道吧,挺适合谈事情的。”
那骨节漂亮的手往前推了推。
“我没什么耐心。还有,别让些乱七八糟的麻烦过来。”
最后一块屏幕也熄灭了,松田阵平拎起外套就要走。
“松田警官,你等等!”
“这明摆着有问题啊!”
工藤新一都快急死了,“先找目暮警官他们商量一下吧。”
“他说让我一个人去。”
松田阵平掐了烟。
“大侦探,好好在这呆着。”
……
松田阵平赶到那个废弃工厂的时候,少年已经等在那里。
他坐在废弃的集装箱上,听到声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银色长发被火色夕阳晕染,融了身上的冷意。
“空。”
松田阵平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但很快被愤怒占据了大脑。
“怎么是你?”
他突然想起,六年前的第一次见面。
从第一眼起,他就不喜欢这个危险的家伙。
这样的预感真的变成现实了。
恩佐伸手一抓,松田阵平突然被隔空送到他面前。
“该怎么做呢。”
恩佐喃喃道。
他们毁了潘多拉,之前已经杀死了萩原研二,这个人也要这么轻易去死吗?
无意识的,他的手指慢慢收紧。
一颗子弹破空而来,正中松田阵平的眉心,恩佐猛地看去子弹射来的方向,正想呵斥,就注意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他松开手,浅浅笑着。
“原来,还有一个小尾巴跟过来。”
恩佐听着不远处颤抖而粗重的呼吸声,饶有兴味地跳下集装箱。
工藤新一能清楚感受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硬质皮靴像是踩在他的心上,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被发现了。
他想跑,却发现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他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威士忌。”
陌生的男声在这个废弃仓库因为回声显得失真,工藤新一冷汗直流,这里还有第二个人。
万幸的是,脚步声止住了。
工藤新一努力记住这个声音。
“杀完了就走。”
琴酒勾住恩佐的后衣领让他转过来。
工藤新一小心往外挪着脚步,耳朵却也忍不住竖起来。
“别做那些没用的事。”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恩佐抬眼。
“你逾越了。”
明明是他的猎物,却被琴酒抢了头,他很不爽。
琴酒垂眸看他。
粗糙的手指附上右眼,恩佐拍开他的手,下一秒却后颈一疼,被琴酒接住。
琴酒看了眼地上的松田阵平,这位可怜的警察先生大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单手抱起威士忌,颠了颠。
太轻了。
另一只手臂夹着松田阵平,临离开时,看了眼小老鼠的藏身地。
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琴酒把两个人安置好,黑色保时捷卷起一路沙土,快速消失在工藤新一的视野。